沈窈低头看了看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而后视线一点点上挪。
顾淮川松开了她，“你怕不是忘了，我们要回老宅住。”
“没忘。”沈窈甩了甩手腕，然后裹了下衣服，转过身看他，“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太需要。”
顾淮川过了几秒才说，“我去查了医院的监控。”
他语气很淡，“监控没问题，前面确实冤枉你了。”
沈窈有点意外，叶婉这个没脑子的，还以为她当时来这么一招，是笃定没监控或者监控出了问题。
结果她就只是头脑一热？
她啧啧，“然后？”
顾淮川深呼吸一下，“我已经和婉婉聊过了，这次是她错了，她说是她一时冲动，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窈噗嗤一声笑了，“就这样？”
顾淮川叹了口气，“婉婉她……”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她不是小三，今天你说了那样的话，她才一下子冲动了。”
解释的轻飘飘。
沈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失望么？
好像算不上，毕竟这男人都能为了叶婉背叛她，此时偏袒叶婉也说的过去。
说难过么？
之前可能会有，现在没有，因为料到了。
她想起那时候在医院里叶婉吃瘪的表情，心里所有翻涌的情绪一瞬间又散了。
她点点头，“行了，知道了。”
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我自己开车过去。”
顾淮川没坚持，接下来沈窈还要上班，确实把她的车子开过去方便点。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了顾家老宅。
晚饭时间早就过了，没人等他们俩。
进了客厅，沙发那边有人，不知在聊着什么，气氛没那么好。
沈窈瞟了一眼，是大房的一家四口，夫妻俩加上一儿一女。
跟他们不熟，况且那些人也没摆出要打招呼的姿态，她也就懒得开那个口。
顾淮川甚至都没看那些人，带着沈窈上楼了。
俩人走到二楼，都不用偷听，楼下那几个人明目张胆的，声音还不小。
最开始是顾家大小姐顾青芜在说，“他们怎么还回来住了，不是一直都在外边的吗？”
然后是大夫人，“谁知道了，估计是你三叔叫回来的吧，生个病一惊一乍的，总觉得有人害他，这不得赶紧把儿子叫回来保护自己。”
沈窈看了一眼顾淮川，之前就知道顾家这些人关系不怎么样，不过她以为这些人面上会装一装，原来他们这么直接。
顾淮川仿若没听到，直接去了三先生的卧室。
先敲了门，然后进去。
里边俩人还没睡，三先生靠着床头在看手机，应该是无聊的刷视频，面上难得的带了点笑。
看到这边俩人进来，王霞赶紧站起来，等着房门关上才说，“大丫头回来了。”
顾淮川嗯一声，“在楼下看到了。”
王霞说，“听说是跟她家男的吵架了，估计也是要回来住。”
说完她又坐下，“那男的在外边又养了一个，被她给抓包了。”
沈窈插不上话，就盯着三先生看。
别说，在医院的时候好转不多，回家养两天，看他这状态好了不少。
顾淮川点了下头，“又不是第一次被她抓包，以往不都是原谅的挺快的。”
王霞说，“这次不太一样，听说这次养在外面那个弄出孩子了，她这才受不了。”
沈窈突然笑了一下，声音不小，“孩子。”
顾淮川跟王霞同时看过来。
沈窈摆了下手，“你们继续，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王霞没当回事儿，又说，“他们聊的时候我听了那么一句，那男的说不是故意的，是外边的女人用了心思，这话呀……”
“这话谁信呢？”沈窈接话过去，又看向顾淮川，“你觉得呢？”
她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外面的女人再怎么动心思，男人不配合，这孩子也是怀不上的，还是这男的自己烂了。”
顾淮川扫了她一眼，看那样子有点懵，不知她怎么突然对这个话题来劲。
他很明显的不想聊这个，就岔开话题，问起三先生的身体状况。
王霞点点头，“好多了。”
她瞄了一眼沈窈，很明显有的话没直接说，“你回来之后他心情好，状态就好很多。”
三先生转眼看过来，附和着王霞，“确实好挺多，明天去医院复查，再看看指标降没降下来。”
顾淮川嗯一声，“那个魏姐，招进来没多久的，我给她塞了钱，以后你们有事找她。”
王霞张了张嘴，“怪不得这两天送饭送菜都是她，没出什么事儿。”
说到这里她又赶紧说，“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去休息吧。”
顾淮川起身，过去查看了一下三先生的状态，也就带着沈窈回了房间。
沈窈总觉得刚刚他们的谈话有点问题，但又实在找不出问题在哪。
她去快速的洗漱一番，回来直接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好。
她贴着床边，顾淮川洗漱完回来，也是规规矩矩的平躺。
俩人中间还能再躺个人。
等了一会儿顾淮川开口，“今天的事情，是婉婉做的不对，但你后来……”
“行了，闭嘴吧。”沈窈说，“别影响我睡觉。”
顾淮川过了一会叹口气，“你这个臭脾气。”
沈窈哼了一声，没搭理他，闭上眼。
可能是刚刚吃的太饱，躺在这还挺好睡，一觉到天亮。
窗帘没全拉，有光线透进来。
沈窈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的厉害，主要是做梦了，乱七八糟，一会是在沈家的生活，一会又是嫁给顾淮川之后。
忽悠一下醒来的时候，正好梦见叶婉怀孕找上门的场景，于是睁开眼就看见顾淮川的脸，她一下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视线一点点下移，看见自己和顾淮川的动作。
俩人双腿互相勾着，藤蔓一样的纠缠。
她缩在他怀里，他搂抱着她。
这是从前无数个清晨两个人醒来时的画面。
身体形成了记忆，即便是内心有些抵触，可肉体诚实。
沈窈深呼吸一下，放轻了动作，从顾淮川怀里退出来。
她翻身要下床，可身子刚翻过来，顾淮川突然又跟了上来，伸手搭在她的腰上。
沈窈停下动作。
顾淮川没醒，估计是怀里突然没人，有点不适应。
等了一会，沈窈才下床。
她头有点疼，虽说一觉到天亮，可梦境冗杂，扰的她很不舒服。
洗漱之后原打算是出门下楼，刚转身，就看见顾淮川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过去看了一下，手机静音了，这一晚上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叶婉的。
沈窈拿起来，尝试了一下解锁。
没离婚的时候，她知道顾淮川手机密码，还是他主动告知的。
也正是因为他不遮不掩，连手机里的东西都不背着她，所以得知他和叶婉背着她孩子都整出来了，她才会那么受不了。
密码输进去，开了锁，沈窈一愣。
真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换密码。
手机上不只是有未接的电话，还有未读的信息，全是来自叶婉。
叶婉应该是一夜没睡，信息发了好几条，看时间，贯穿了整个晚上。
她在解释之前医院的事情，解释她抽自己一巴掌的动机。
自然是把她自己摘的干净，和之前顾淮川说的差不多，说都是被沈窈的话刺激的。
那么多条信息，翻来覆去的内容，可见她是慌了的，急于证明自己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居心叵测。
沈窈刚看完信息，突然听见有人问，“在看什么？”
她被吓一跳，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
转过头去，就见顾淮川已经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撑着身子靠在了床头。
沈窈也不窘迫，“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吵的很。”
说完把手机还给他，补了一句，“密码还没换。”
顾淮川接过去，先看了眼未接的电话，又去看那些已读的信息，嗯一声，“懒得换。”
沈窈没接话，起身往外走，“我先下去了。”
她过去开了门，门口正好有人经过，“早。”
沈窈一顿，抬头，“早。”
屋子里的顾淮川听见声音快速的看过来。
门半开，顾明玄看向屋子里，对着他点头，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