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常曾在秋水县衙后堂 ,在叶知秋那把破烂的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夜。
叶知秋的遭遇,让他的心里被深深触动,也让他穿越而来的那点玩世不恭消散一空。
自己穿越而来的,不是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
没有泉水能让他复活,更没有金币足够就能购买的复活甲 。
死了,真的会就此消散。
钱,在任何世界都是重要的。
但在绝对的权力和实力面前,钱,只不过是附庸而已。
所以他从来没把心思放在搞银子上,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实力,你连花钱的机会都没有。
正是那一夜的静坐,让他彻底认清自己面临的处境,也真正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进行谋划。
他穿越而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完了大雍历史,也搞清楚了大雍的势力分布。
而他当时就觉得,北境的尹布衣像极了当年大辫子朝代里的吴三桂。
这是一个极会隐忍又极会藏拙之人。
身为北境边军三十万大军的元帅,竟然在民间百姓心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
这本身就不正常。
所以在决定将牛家村里的老圉人送去无忧城的时候,他就命令赵明举开始秘密酿酒。
秘密养殖猪羊家禽,大量积攒晒干的蔬菜。
北境有马,东海缺马 。
这些肉食家禽和蔬菜,都是北境最稀缺的东西,也是他用来对付北境的东西。
细盐,他推广到了大雍全境,就连北境都在覆盖的范围之内 。
这让北境之人尝到了细盐的美妙滋味,同时也让草原的北夷人也得到了细盐。
北境之人能弄到纯种北夷战马,那大雍的盐铁就一定会流入北夷 。
民间的私下贸易,本就是和通敌叛国画等号的。
所以他真正要的,不止捏住北境的七寸,还有北夷人的七寸。
前世的历史让他知道,全民皆可上马持弓清一色骑兵的草原,究竟有着多么可怕的能量。
一旦让他们的马蹄踏出草原,中原必将血流成河。
所以他不会克扣尹布衣的军粮,因为只有他们吃饱喝足才能将北夷挡在北境之外。
北境绝不能丢,但他也会用自己的办法将尹布衣慢慢架空。
在他心里,北境的重要性更在帝都之上。
而当时静坐一夜后,他确定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
大雍,不能太平静,也绝不能一家独大。
所以,他要肢解大雍!
大雍不能是皇帝一个人的大雍,也绝不能是申逐鹿一手遮天的大雍。
更不能是被世家所操控的大雍。
因为那样的大雍,极有可能让他一生受人所制,最后含恨惨死。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反!!
做自己的王,就算死也是吊着卵站着死的。
就算反了之后还是要死,但也胜过憋屈惨死万万倍 。
所以他拼命游走在皇帝和左相右相之间,就连临孝君都是他刻意靠近的。
在这个充满算计的残酷世界 ,如果不知隐忍没有绝对的手腕,连一天都活不过。
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不停的游走在所有大人物之间 。
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个首鼠两端的墙头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大人物们之间游走,自己的所有短板正在被快速补足。
右相的犀利,左相的沉稳算计,临孝君的笑里藏刀,雍盛帝的毒辣杀伐。
这一切都是他之前所不具备的,但很幸运 ,这些大人物们个个都是倾囊相授的好老师。
而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一个要素就是。
肢解大雍。
将大雍分割成无数块,疯狂刺激所有人心里压抑的野望。
乱了的大雍就不再是一个整体,被分割了的大雍也将不再受一个人的掌控。
哪怕世家门阀的底蕴远比看到的更可怕,但影响力也会大打折扣 。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也是他借用所有大人物的手制造出来的局面。
“谢谢。”
季博常看着帝都的方向,淡淡的笑着吐出两字 。
。。。
帝都依旧繁华热闹,皇宫也依旧巍峨浩大 。
黄门侍郎再次被雍盛帝叫进了御书房。
季零尘在听完定远发生之事后直接开口。
“李三山不可信!”
这话让雍盛帝双眼微微一眯,随后示意季零尘继续说下去。
“就算临孝君早有预谋,但那驻扎在定远的十万东南军全部撤离的动静必然不小,可李三山提前一点都未曾发觉,这不可能。”
雍盛帝眉紧皱 :“季卿之言,是说那李三山故意放走了临孝君的十万东南军?”
季零尘微微摇头 。
“现在还不好说 ,若说他故意放走临孝君的十万军是为了不战保存实力,但又和他现在所言的追击遭伏损兵折将之言不符。”
“所以臣以为,一定要在李三山身边放一个分量够重,且能让麾下之军绝对效忠之人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