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起眼皮看向前方的人,目光冷淡,“就是看不起你,你又能奈我何?”
人都把脸凑上来给他打了,哪有不打的道理?
这句话落下,空气都停滞了下来。
白望月不敢掺和进两人的明争暗斗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当一个背景板。
雪归沙蓦然爽朗一笑,没个正形坐着,“刚开始见你一副正经样,还以为你被人夺舍了呢。”
抬手给自己的杯子满上酒,不紧不慢道:“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这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白望月一脸迷茫,看了看两人。
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什么意思?难道他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吗?”双眼直勾勾盯着雪归沙道。
“没什么。”玉无澜淡声回答,“他就是这样,时不时说些别人不理解的话。”
雪归沙很敏锐,在见到玉无澜时,对方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三百多时光,对他们修炼之人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瞬。
但玉无澜脸上的神色却不似作假,见到他时眼中有短暂的迷茫。
玉无澜神色有些复杂,低头望着桌面上晶莹剔透散发着幽香的雪乳。
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最担心他的人,居然是雪归沙。
雪归沙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为任何人出头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担忧一个人的样子。
说到底,世间纷纷扰扰,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人去停留。
勾唇轻笑一声,玉无澜低低应道:“这么说起来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要感谢你?”
“那倒不必。”雪归沙扬了扬手,“我听说你和四大家族的人走得很近,是想金盆洗手做正道之人了吗?”
说起来还挺不可思议的。
魔族和正道,纠缠不清就罢了,那些传言更是让人惊掉下巴。
说什么龙门少主对新任魔神一见钟情,不顾危险只身入魔域。
说什么遥峰少主对新任魔神爱而不得,放下大好的机缘不要,非要去争风吃醋等等。
要有多离谱就有多离谱,简直是让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玉无澜眉头轻拧,“冰川谷不是不问世事吗?这些流言蜚语从何而来?”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问世事?谁告诉你的?”
雪归沙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虽说灵族不会离开冰川谷,世世代代要守住这里的东西。但作为大司命的我,灵族的未来在我的手中,我总是要费心的。”
“有些东西,冰川谷没有,总是要到外面去寻找的。”雪归沙说完后,便是一阵沉默。
玉无澜心绪没多大的起伏,倒是白望月惊讶不已,“听闻灵族修的术法和道和旁人的不同,而冰川谷里的东西更是难得,还有什么东西是冰川谷没有的?”
雪归沙咧嘴一笑,冲他幽幽道:“冰川谷没有的东西可太多了,不管是仙玉还是灵石,还是丹药的材料,都需要去外面寻找。”
“历代以来,灵族除去大司命外,每一个灵族的人都离不开冰川谷。”
“但凡是他们跨越了一点界限,等待他们的便是灰飞烟灭。”
拿身死道消来形容都是奢侈的。
之前又不是没有灵族之人不信邪去触碰过那层禁忌,结果呢?
结果就是被直接抹杀掉,连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灵族之人违抗祖训过。
白望月面色带上一丝惊恐,已然被这番话震慑住了。
玉无澜托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
关于灵族祖训之说,外人不得而知。
玉无澜也没有想要深入了解的意思,雪归沙索性带他去见了几个熟人。
以冰层做成的牢笼,加上禁制和阵法的加持,谁也逃不出去。
即使是遥峰的天才,谢寓怀。
谢寓怀的修为是破妄,炼化万千虚妄,是为破妄。
可他无论如何,也破不了禁制和阵法,只能被关在牢笼里。
隔了厚厚的冰层与阵法,雪归沙光明正大的站在牢门前,神色得意,“怎么样?要感谢我吗?”
双眸直勾勾盯着牢笼里的几个人,不多不少,恰巧是那四人。
玉无澜哼笑一声,懒洋洋开口,“感谢你?感谢你什么?”
难怪无从寻得他们的踪迹,原来是被雪归沙给关了起来。
不过……
雪归沙为什么要如此做?
仅仅是那些传言?
还是说,雪归沙其实抱着什么目的?
雪归沙白了他一眼,语气冷沉骄傲,“别把我看得和他们一样,我对他们完全没有半点想法。”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和正道对上。
而是想带领族人离开冰川谷,在外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无人敢欺,无人敢辱,无人敢杀。
可那该死的祖训,让他们祖祖辈辈定格在冰川谷,永世不得离开。
而今,冰川谷的奇兽出世。
这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个离开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让人抓住四位有名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