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沈烟和我讲过你,说是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后辈,这段时间真的是感谢你在店里帮忙了……”
舒望点了点头,对方友好柔和的语气,让原本还有些拘谨紧张的他彻底放松下来。
下一秒,舒望忽然意识到,刚才对方似乎叫沈老板沈烟?这是她的真名吗?
前段时间他还愁着等沈老板回来,要怎么开这个口,如今这么随意就得到了答案,也算是一种好事。
接下来的时间,舒望帮着忙,三人几趟下来,把行李都搬回店里边。
舒望一直有在细细观察,觉得这名叫做白庭深的男人,身上透露着和沈老板如出一辙的气质,脊梁挺拔,肩线端正,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衬衫卓身,新雪拂肩。
行李搬完,白庭深站在门口和沈老板说了些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墨绿色的手帕给她擦了擦汗,顺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沈老板就红了脸。
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幅民国时期的男女画,尤其是沈老板身上的一袭墨绿色旗袍,以及白庭深素色衬衫,纤细的身材。
一个是为了家国情怀理想,不惜此地一别奉献自己的工科人才,一个是独守空闺,痴痴等待数年至三十的女人。
两人交谈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背后映着云海绿影,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看久了就好像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没了踪影,里里外外只剩下了四个字“温和随性”。
舒望收回目光,一想到沈老板这甩手掌柜一当就是半年,便忍不住笑道:“欢迎老板回来,我去泡茶。”
冒着热气的开水从壶嘴里淌出来,沏开一团茶香。
三人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方型红木桌子上,刚才白庭深和舒望已经简单打过招呼了,前者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属于那种内敛沉稳,话应该很少的男人。
外加上是研究军工武器的,三十多岁,中年,工科男,各种buff叠满。
可相谈几句后,舒望才觉得这是个内外不一的人,白庭深从坐下起,说的话不比沈老板少,这会儿正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
“其实我这次能够这么顺利的辞职回来,主要是研究所里负责项目出了点问题,暂时被叫停了。”
“项目……出问题?”舒望听后,脸上立刻露出惊讶之色。
他倒是不懂这些,也不是因为这个缘由惊讶,全因为沈老板之前和他说过对方的工作保密性很高,对方突如其来来上这么一句。
他害怕接下来听到什么机密性事件,到时候会不会被灭口?
“这是我能听的吗?”舒望小心地问了一句,目光疑惑地看向沈老板。
沈老板一愣,下一刻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拍着旁边白庭深的肩膀。
舒望撇撇嘴,有些无语,他是真的很认真在问这个问题,也真的害怕自己会被灭口……
虽然,可能是为了国家……但他还没结婚,还没有传宗接代,真不想这么英年早逝啊!
沈老板笑着趴在白庭深耳边说了些什么。
白庭深一愣,随后笑得很随性,悠悠地说:“原来是这样,小学弟放心,没关系的,不是什么听不得的事。”
“噢噢,那就好……”舒望松了口气。
“是所里的一个老前辈去世了。”白庭深说着,推了下自己的金属框眼镜,“我工作的地方,辐射比较大,那位老前辈在所里工作了几十年,几十年的辐射,在他的身体里留下来不少的小毛病,长年累月就形成了隐患,就在今年年初,他向上申报了一个新的研究项目,审批过后,当夜就走了。”
说到这里,白庭深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闻的悲伤,“我是那一批被选中开发新项目的人,项目一旦开启,至少要很多年才能完成,到时候回家就彻底成为一种奢望了。”
桌子底下,沈老板默默地握住了白庭深的手,白庭深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继续说:“项目开始之前,上级发布命令临时叫停,要为老前辈举办送行仪式,并向上申报加大工程的投入力度,也就暂时搁置了一段时间。
也正是这段时间,沈烟找到了我,我当时见到她的时候很惊讶,因为单位保密性的缘故,没想到她能找到我……
之后她向我倾诉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知道了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我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呢……”
说完之后,沈老板笑了两声,为他的爱,他的坦诚。
“他刚毕业那会儿就是一个死脑筋,就是现在你们小年轻口中的工科直男,整天只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不是我说……哪有女孩子生日,男生送的礼物是自制的火箭炮模型啊?”
“哈……”白庭深和舒望同时也忍不住笑了,后者想起了自己老爸,也是个工科直男,只不过工科男后来因为爱情去养花了,不像前者,直接进了国家的科研所。
这时白庭深从口袋里取出来一个金色的镶边小盒子,盒子上写着九五二七研究所,头顶吊灯的光漏下来,他在舒望诧异的目光中把自己的金属眼镜取下来,小心地放在里面,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