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昔,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赵长越推了推她,兴致勃勃地问。
“等生出来再说吧,现在连他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怎么取啊。睡觉吧。”楚今昔眼睛都没睁。
“要是女孩,就叫赵慕楚,跟皇上一个字辈,也好增进感情……“
“王爷是提醒哀家要朝秦暮楚?哀家会的……”
“那赵恋衿……”
“呸呸呸,念经念什么经,你想让她当尼姑不成?”楚今昔一听急了,瞪着眼睛就一顿喷。
“呃,是我考虑不周,那就赵悦今?”
“不是你亲生的,就这样坑吗?“楚今昔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干脆叫大姨妈?
“亲生的,绝对亲生的。”赵长越一头雾水,悦今,是他心悦她的意思啊!
“王爷你该多读点书,起名的事先放着吧!”
被讽没文化,赵长越很不甘心,“要不叫赵慕昔?”
“切!”还以为是在给那什么奶打广告呢!
赵长越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名字,都被楚今昔给否了,他从没觉得什么事情如此棘手过,起名怎么这么难啊,看来他真的要多看书。给孩子起个朗朗上口,含意高深又雅致,好听又好记的名字!
楚今昔已经进入梦乡,轻轻的呼噜声,听着特别安心。
这一夜赵长越睡得很香,等到了上朝的点,他按时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楚今昔手脚并用地缠得死紧。
为了不弄醒他,赵长越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脱离她的魔抓。
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才做贼似的回到逸清阁,换上朝服去上朝。
江南连下几天暴雨,好在河道清瘀早已结束,此时南水北调工程的主要渠道已经开凿好,还要进行最后的加固,然后连通中段。
楚唯远本想等暴雨停歇后再恢复动工,但曲衡急着早点完工好赶回京城,执意要求楚唯远不得停工,两厢争执许久,楚唯远只得带了一部分兵力应付曲衡。
曲衡坐在马车里,喝着热茶,名为监工实则是来看热闹的,县令撑着伞,在旁边陪同。楚唯远披着蓑衣,冒雨指挥着士兵搬运石块加固提岸,在雨中劳作,即使是身强体壮的士兵们也有些吃力,但主帅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一点怨言也没有。
曲衡看到曲唯远狼狈辛苦的模样,心情暗爽,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可是带着摄政王的旨意前来,楚唯远手上有兵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听他的?
先帝忌惮他,纳了他女儿进宫为贵妃。赵长越也忌惮他,不仅到手的皇位给了五岁稚儿,还让他女儿垂帘听政。要是他能帮赵长越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还没等他想到怎么做,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山间乱石滚落,泥石土木瞬间垮塌下来,哭喊声混合着雨声,一片混乱。
曲衡惊慌失措,幸亏一棵大树的枝桠帮他挡住了泥石,他才没被压扁,但是胳膊被戳进来的树枝给弄伤了。
“救命!救救本官!”
县令也受了伤,但他仍吩咐带来的官兵先救丞相。
曲衡被人从马车里拉了出来。此时看到先前士兵们劳作的地方,只有一堆泥石,想来许多士兵被埋了。没被埋的也被飞石乱枝砸到,正带着伤往安全的地方跑。而他扫视一圈,根本没看到楚唯远的影子,八成是被埋在泥石堆里了。
曲衡心下一喜,留下县令指挥人救援,便借口自己身上有伤,让护卫架着他赶回县令给他安排的豪宅,提笔就写了一封折子,让人立即送回京城。
此时赵长越的桌上,就放着曲衡传回来的折子,里面声泪俱下地控诉了楚唯远一意孤行,不听劝谏酿成大错,致命许多士兵丧命,楚唯远也不知所踪,极有可能遇难了。并夸大其辞地讲了他在当地立下的功绩,夸大了他的伤情。最后请求朝廷给于那些牺牲了的士兵一些抚恤……
赵长越捏着眉心,心情有些烦燥。楚唯远出事了,也不知道阿昔听了这个消息会有多难过,少时失去母亲,但愿楚唯远还活着,要不然这世上,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还好这折子是递到他这里的,别的人并不知道。他召了劲草进来,让他立即带人去江南,务必找到楚唯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暗中留意曲衡都做了些什么。
楚今昔对着屋檐边坠下的雨帘发了一下午呆,听到有人进来,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位翩翩公子收了伞,冲她露出一个亲昵的笑,发丝沾了雨露,眉眼格外清润,“怎么开着窗,也不怕溅湿衣服。”
“这么大的雨,王爷怎么还过来了?”
“想你了。”赵长越走过来,搓了搓手,才将她揽入怀中,“今天小家伙乖不乖?”
“他很乖。今天朝堂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这段日子楚今昔从不主动问朝堂之事,赵长越也不想跟她讨论公务破坏两人之间的气氛,于是这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楚今昔享受着他的关心呵护,期待着孩子出生。赵长越体会着跟她在一起的安心愉悦。两人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偶尔亲昵,一个扮演着大灰狼,霸道狂妄,一个扮演着小白兔,扭捏抗拒,但彼此把握着分寸,浅尝即止。
现在楚今昔看似随意地一问,却让赵长越却盯着她的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朝中的事都无趣得很。真想皇上快点亲政,那样我就可以立即退休,就能天天陪着你,时时陪着小家伙了。”
“朝堂怎么会无趣呢?王爷将所有人玩弄于掌心,怎么肯让出大权,立即退休?”楚今昔扯着嘴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分明是在质问。
“阿昔,你怎么了?”赵长越的语气里透着无辜,却转开了眼神,不敢与她对视。
“王爷早就看不管我外祖父了是不是?听说外祖父被人弹劾贪污挪用工程款,在江北购置豪宅别院,收受当地官员贿赂的美人养于别院之中,于是王爷当朝就给我外祖父定了罪,已经派人去拿他了,是不是?”
“是。”赵长越很平静地回答,让楚今昔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
“我外祖父不是那样的人!王爷要定罪总要审问过后再定吧?可是你当朝就下了旨,捉拿贪官周朝洪归案,如若不从,就地处决……呵,亏哀家还信你会护着我……”
楚今昔眼里噙着泪,她觉得自己真是傻,赵长越这样的人,怎么能信呢?他当面对自己呵护备至,却在她背后捅刀子。外祖父是她在朝中唯一的依靠,她还盼着他快点回来呢,现在,恐怕外祖父是回不来了,赵长越的手段……
见她生气,赵长越也有些着急,他抱紧她,轻声道:“阿昔,所有的事,都证据确凿,本王才定他的罪的。你外祖父,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公正廉明,高尚无私,只是他把自己的私心隐藏的很好罢了。本王定他的罪,是因为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