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锦哼出一道鼻音,夜殊听到却是蓦地笑了。
他将被子再次微微向下拉了拉,为那更惨不忍睹的锁骨上起了药。唐容锦索性也没有再理会他,默默地接受着服侍。
微微的凉意遍布了锁骨,夜殊的手指顿了顿,转而开口道:“下面更需要涂药,你”
“我自己来!”
唐容锦一把夺过了药瓶,迅速将裸露的手臂藏回了被子之中。随即她恶狠狠地盯着夜殊道:“你背过身去!”
夜殊点了点头,顺从地转过了身。
唐容锦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龇牙咧嘴的开始为饱受摧残之地涂抹上药。
太憋屈了!这顿气其实并非因他而起,更多的是她在气自己。为什么偏偏脑子短路去招惹他,自讨苦吃!
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生命之力对伤势的治愈能力微乎其微之时,便更加生气了。以她现在的实力,对这十二主神之一所弄出的伤痕根本无可奈何!
半晌之后,唐容锦才面色微霁地重新躺了回去。夜殊听到声响,又等待了片刻后才缓缓回过了头。
他上前贴近,这次唐容锦倒也没避,任由他将裹着被子似个蚕蛹般的自己抱在了怀中。
夜殊神力微微溢出,那碗半凉的鸡汤竟再次冒起了热气。
他垂下了眉眼,细致地将她身前的被子理了理,随即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那汤鲜美而并不油腻,汤内的鸡肉亦是嫩滑无
比,一碗下肚,倒是让整个身子都舒坦了不少。
“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并未。”夜殊拿出帕子为她擦了擦嘴角,“那矮人一族的建造能力果然不凡,不过几日,此处的建造已经要步入尾声了。”
唐容锦点了点头,闻言便要起身穿衣,“我要去看看。”
岂料夜殊却是轻轻将人拉了回来。他顺手将空碗放到了一旁,转而抱着人再次躺下。
“已经是傍晚了,天马上便要黑了。今日还是多休息一下吧,明日我陪你一同去。”
虽上过药,却也只能稍稍缓解一二。唐容锦在他怀中动了动,终气鼓鼓的贴着他的胸膛,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她抬头望着他已有了些许青茬的下巴,道:“我警告你,今晚你要是再敢动手动脚,我就”
“我舍不得。”
夜殊手臂紧了紧,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初次莽撞而激烈,难免不知轻重,他亦愧疚而心疼。神族的身体素质并非其他种族可以比拟的,那一身神力亦是俯视众生。现如今她不过是个人族的身体,必然会不可避免的受伤。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哄娃娃般低喃道:“睡吧。”
明明刚清醒不久,唐容锦却在他这一下下的安抚中顿生困意,转而闭上了双眸。
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传来,夜殊轻哄的动作却没停。直至天光彻底黑了,他才缓缓停了手,褪
去了外衣,搂着怀中的人再次睡去。
夜渐渐深了,窗外石块的敲击声与搬运声也消失不见,唯有阵阵清风拂过掉光了树叶的枯枝而发出的阵阵变了音调的风声。
唐容锦在夜殊的怀中缓缓睁开了双眸。
琥珀色褪去,丝丝缕缕的紫意汇入,眨眼间,那瞳孔已然全部变成了晶亮的紫色。
唐容锦小心的脱离了这温暖的怀抱,掀开一角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她并未掌灯,却在一片黑暗中如履平地。她小心地移到了窗户边,确定了四处的窗户已然关得严实后
“歘----”
小巧的香烛之上燃起了点点星火,丝丝缕缕的清烟随着烛火的燃烧在屋内飘荡着扩散。唐容锦及时屏住了呼吸,站在原地静静等候着这清烟扩散满屋,等待着它的功效。
直至床上人的呼吸声沉了沉,唐容锦方才吹灭了烛火,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引着屋内残存的烟气排出。
她收起了香烛,轻轻关上了窗户。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缓缓踱步到了床前。
因着她迷烟的缘故,夜殊已是难以清醒。唐容锦垂眸静静望着他安宁的脸颊,瞬间祭出了诡刃,转而毫不犹豫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她的脸色骤然一白,滴滴心头血却顺着匕首的侧棱缓缓滴下。唐容锦左手运起了时空之力,将那三滴心头血稳稳托住。
她用力拔出了诡刃,迸
出的鲜血溅落到床幔之上,胸口那不断涌着鲜血的伤口却眨眼间愈合,只剩下一片干涸的血迹。
伤口愈合,唐容锦的脸色却依旧不好看。她却并未理会体内升腾起的阵阵虚弱之感,反而于床边坐下,动用本源之力牵引着那三滴心头血来到了两人之间。
唐容锦气息顿了一瞬,转而,铺天盖地毫无保留的生命之力与时空之力自她的体内迸发而出,于三滴血液的四周汇聚环绕。
这两股力量作为她的本源之力,自对她的心头血极为熟悉。力量渐渐汇入血液之中,并没有让唐容锦太过费劲。
只是这三滴血液虽看起来小巧,却是源源不断吸收着自她体内流出的两股力量。似是不知饱般贪婪,毫无停息的迹象。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远处的天边甚至露出了一抹白。唐容锦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将浑身的力量毫无保留的注入到血液之中。
虽是本源之力,使用却终有个度。这短短一夜输出的力量,甚至已然是种下赤牙领域神树所使用的数倍!
唐容锦脑中一阵尖锐的痛意,便是连视线都开始渐渐模糊。她定了定神,呼吸一变,竟是将那两股力量慢慢撤离了半空中娇艳欲滴的三滴血液。
散发着诡异紫色光芒的大阵在她的脚下亮起,其中的花纹从未见过,繁复而晦涩难懂。唐容锦垂眸望了一眼,手掌缓缓平推向前,将三滴吸
满本源之力的心头血推至夜殊的上方。
瞬间,脚下那复杂的大阵亦跟着缓缓移动起来,眨眼间将夜殊整个身体包围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