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夜去了府衙,吴开把他留在单独的牢中,说是牢,比之客栈也不差……”
那天晚上的事姜绾一直记忆犹新,此刻仅是陈述,也简单,无须停下回忆,句就说清了。
此前孟迟从没细问过,她也没详说,只告诉过姜尧,如今他把成骏雄探来的消息悉数都告诉了她,既然他想知道那天的事,她也同样可以告诉他,其实哪怕他知道了,也并无证据,她给姜东春的药,此间尚不存在。
“所以,你问清了他为何出手害了你娘,然后他自己选择吞下了那粒能止疼,但却不能饮酒的药。”
“随后,吃着罗家罗秋绵送来的酒菜,引发了类似心疾而亡的症状?”
姜绾点头,“是这么个过程。”
孟迟感慨,“那便是老天爷也看不下他作恶多端,天要收他,怨不得你。”
“如此,吴林就是想找证据,也没法了。且若非他被陷牢中,吴开和罗家又联合起来有意包庇,那人或许能活到处斩那日,阴差阳错,他自己也有错!”
姜绾同他并排走着,余光瞥了他一眼,她尚还不知他一颗心偏颇成这样,人的的确确是死于她手,他也能拐个弯怪到吴林身上去。
“他有什么错。”
“当然有了,他若是不轻信自己的弟弟,怎么会有后来这许多事,有道是杀人偿命,若那人早认罪伏诛,得到该他受的惩罚,你也不会亲自去牢中找他。”
“嗯……总之,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再告诉其他人,吴林那边我来解决。”
孟迟一颗心从头至尾就是偏向姜绾的,又逢她如此信任于他,这般重大之事,片刻犹豫也没有就如实相告,更是满心除了维护再没有其他想法。
非但不觉她行事狠厉,反觉着姜东春罪有应得,誓要替她摆平此事。
看着孟迟对此事竟想也没想,就直接站在她这边,姜绾惊讶之余,有些意外,但还是不想他再多蹦跶。
她告诉他实情就是想他清楚地知道她不会有事,好叫他不要担惊受怕,且收敛着些,以免动作过多反露不妥。
同时,她也不想他过多介入到此事中,这是她做的事,不必让旁人替她承担后果。
她看着孟迟,嘱咐道:“不必做什么,既无实证,便随他吧。”
话语中不禁少了些平日的冷漠,和缓了些许,眉眼间的凌厉退去,被夕阳漫散下来的柔光又软和了几分,叫孟迟一时看得呆愣了。
他甚少看到她如此神情,一时心头全被此刻的姜绾填的满满当当,眼中是她,心中也是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恨不得能全装着她。
两人说着话,就回到西石村的村口,路边田地里还在劳作的村民见着姜绾,纷纷与她打招呼,路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姜绾住口不再言及此事,又远远见着姜尧好似在前头,挑着一担柴也往家走,身边还跟着麻团。
“阿尧。”
她出声招呼,姜尧回头见着他俩,放下担子原地等着,麻团则兴奋地来回奔跑在他们之间,直到姜绾和孟迟赶上了姜尧,三人并排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麻团才摇着尾巴,紧挨着孟迟身侧走走停停。
才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公冶安坐在院子里,在帮阿阮择菜。
听到门口的动静,阿阮和他一同抬头,阿阮见着人都回来了,是安心之色,公冶安则有些许慌张地起身,看向她略微露出不自然。
他磕巴道:“姜、姜姑娘,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