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直接回绝了高呈继续套交情,转身回了火堆旁边。
因为她不待见高呈实在太过明显,徐惠娘和姜尧也只跟高猎户和黑子打了个招呼,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姜家的人不理会他,高呈只得悻悻回到他爹和黑子身边,陈秀兰看了看对面,又看看高呈,坐在她娘身边也没动,半晌不知跟她娘低头商量着什么,不时偷偷朝姜绾看过来。
姜绾坐在火边添柴,余光撇到孟迟嘴角自打刚才就一直弯着没放下来过,皱眉道:“笑什么。”
孟迟摸摸麻团的狗头,“没,就是觉着腿不疼了,心情好。”
姜绾哦了一声,她给孟迟的汤里搁了镇痛的药,是不会疼,难怪他有这心情看她的热闹。
她扫了一眼斜对面,高呈已经回到他们的地方开始生火,看来是铁定了心要跟他们一条路走了。
无所谓,只要不来打扰她就行,她是没耐心在大冬天还带着个中央空调。
姜绾静静靠着麻团,在孟迟的木筏附近休息,以便随时查看他的情况,他伤口又渗血了,若是夜里引起高热来会是件麻烦事。
后半夜她跟阿尧轮着守夜,她先睡了一个半时辰,起来换阿尧,才发现对面也轮着高呈守夜。
他隔着火光远远朝她看过来,每每看到她伸手探孟迟的额,眼底总有莫名的情绪翻涌,姜绾只当看不见,她知道从前高猎户有意撮合两人,但这在她这里往后都不会作数。
其一,若高呈真有此心,此前就不会丢下他们一家,有心思去照顾旁人了,说不定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其二,这一路去郴州,还有许多未知,她没有丝毫心思旁顾其他,唯想着把徐惠娘、阿尧和小玥儿安全地带到目的地,安置妥当。
若还有其他,那便只余下在抵达郴州之前,把孟迟的腿治好。
姜绾默默守着身前的火堆和身旁的孟迟,趁空进了空间,果然把高家父子和陈秀兰母女从狼口中救下,原本只有百分之五的进度条前进到了百分之十。
她给孟迟拿了一粒镇痛药,出来后添到锅里,天还没亮就开始帮他熬煮汤药。
期间不时还能收到高呈投过来的充满不解的目光,姜绾视而不见,花了一个时辰煮好了孟迟的汤药,腾出来装在竹碗里盖上盖子,又把锅多刷了两遍,才开始换着煮米粥。
等到天开始微微亮,徐惠娘起来了,心疼她守夜,便接过手添些菜干进去一块儿煮,换她去歇息。
“绾绾你去歇会儿,一回煮好了娘再叫你。”
姜绾没推迟,看过孟迟睡得也稳当没有烧起来,跟姜尧道:“孟迟吃的我烧好放在竹碗里了,他起来了记得让他喝。”
“孟迟的腿伤,不适合长途颠簸跋涉,我们需要在这里休整几日,阿尧你去多砍些柴火回来。”
“我先睡一会儿,吃动西的时候不必叫我了,我醒来再吃。”
她交代好后,顺手拿炖骨汤剩下的骨头给麻团,就去一旁歇着,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昨日杀狼的确是耗费了太多体力,她需要充足的睡眠。
姜尧听吩咐,拎着斧子进了雪林,阿阮则帮着徐惠娘照顾小玥儿,天光大亮的时候,孟迟起来了,对面的高猎户、黑子和一堆母女也醒来了。
高呈有人接手做事,起身朝孟迟走来。
孟迟正端着竹碗喝汤。
汤虽有股药味,但加了红枣桂圆百合干香菇,又有狼骨和肉片,加上是姜绾花了功夫熬的,他喝得香甜,不时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丢给趴在木筏旁边的麻团。
一人一狗心情都甚佳。
高呈走到孟迟身前,低头看了看他的碗。
皱了皱眉,“大男人吃什么红枣。”
孟迟当着他的面吃了一颗红枣,“哦,是绾绾给我煮的。”
高呈脸色不太好看,他天不亮就看见姜绾给这个男人煮这锅汤,守在火边不合眼,早看他不惯了。
“还加了桂圆,你是女人么。”
“哦,你说这个?绾绾给我煮的。”孟迟又吃了一颗桂圆,甜得满眼都是光。
高呈气结,不知这男人是什么来历,打哪儿冒出来的,看着就叫人来气。
“我说的你听不懂吗?你一个废人,为什么要缠着她,你这种连走都不能自己走的,只会拖累绾绾,累她照顾你一夜不得睡,你吃的这碗汤,她连一口都没喝上,你怎么好意思自己先吃上了?”
“你知道绾绾她打这些狼废了多少功夫和气力吗,你就吃得这么心安理得,昨晚她赶来搭手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没忘记我们从前的约定。”
“我们说过不管任何一方遇上难缠的猛兽,另一人都不会弃之不管,你一个半路冒出来的残废,你什么都不懂,你就敢跟着她让她照顾你?”
高呈越说越激动,甚至夺走了孟迟的竹碗,不让他再喝一口,他看着竹碗里浓郁的骨汤,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凭什么这个男人也叫她绾绾,又凭什么他千辛万苦找到了她,她却给别的男人熬汤守夜?
孟迟的汤碗被抢走,身边的麻团哧溜从趴着换了防备进攻的姿势,伏低了身子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高呈被这半人高的大狗唬了一跳,他见过这狗给残废拉筏子,当它是个跟马和驴差不多的存在,朝麻团咤了一声,还从背后腰间拿了木矛出来要打麻团。
孟迟的汤碗被拿走也只是叹了口气,但高呈要打麻团,他可是不会管,“麻团,你自己看着办哈。”
他快手从高呈手里拿回了自己的碗,安然继续喝起了汤,顺手解开了麻团被绑在筏子上的牵绳。
麻团嗷呜一声,抖抖毛发,一跃到了高呈面前,抬起上半身都能搭上他的肩膀。
一张大嘴打了个臭气哈,把高呈吓得连连后退。
才被狼群围攻的恐惧从心底生起来,他咽了口唾沫,想用木矛击打麻团,被麻团一个大狗爪拍掉了,追着他绕着两边山壁来回跑。
孟迟依旧安稳坐在木筏上,轻轻吹着竹碗里的汤,惬意地喝了一口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