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跟着黑子往雪林里走,才进到林子中间,就听到了一声接着一声的狼嗥,鼻端也萦绕着丝缕淡淡的血腥味。
黑子急了起来,但左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拖慢了二人前进的速度,他怕表哥和舅舅坚持不住,但又不敢让姜绾一个人先去,怕她出了事,自己没法跟姜尧交代。
没有更好的办法,黑子只好放下受伤的脚,拄着拐加快速度跑着向前,速度是比跳着走快了,但刚刚包扎好的腿又渗出了血。
血腥味蔓延开来,才刚靠近出事的地方,就引来了几只尾部的狼掉转方向往他们这边袭来。
“绾绾姐,小心!”
黑子高呼警示,话音还没落,姜绾已经铰了一只狼的脖子。
狼皮比人厚的多,她奋力将三棱刺扎进了狼脖子,再横向划拉,把一只苍老的狼的脖子剌开一道大口子。
她起身丢开狼的躯体,满手的鲜血,抬起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继续向前。
黑子站在原地直接愣住了,不是,这么快的么……
那可是一只狼啊,虽然是只落在后尾的老狼,可也是狼啊!
呆着的一瞬间,前面的姜绾又砍了两只狼的前爪,“黑子,用匕首。”
黑子听到姜绾招呼,顾不上震惊,赶紧上前举起匕首跟在姜绾身后补刀。
两个人连斩了五六只狼,都是姜绾先伤了狼腿或是扎穿肚子,黑子跟在后面补刀,她动作快,黑子咬着牙忍痛拖着伤腿硬是没落下,把她弄伤的狼都结果了。
否则这么多只还真是不好对付。
前面的领头狼终于察觉到后放到后方的异样,他转头朝踏步走来的姜绾嗥了一声,低伏身子发出警告的呼哧声。
姜绾扫了一眼现场,十几只狼,她跟黑子杀了六只,前面高猎户脚底倒着三只,还剩下四只,希望林子里没有其他的。
她两只手都上了三棱刺,戒备着前面的领头狼。
高昌山跟儿子高呈原本已是苦苦坚持,没想到两个人苦苦战斗,只跑出去了一个黑子,先前的空档是他们好不容易撑住得来的,谁知陈秀兰不肯走,她不走,陈母也不会丢下女儿一个人跑。
这就又困了四个人在这里。
他们二人既要分神照顾身后的陈秀兰母女,又要面对身前的十几只狼,早已经受了不少伤,伤口散发的血腥味引得狼群躁动不已,眼看就要无法脱身,四人全都葬身狼腹。
突然前面狼群的攻击减弱了,高昌山的压力小了很多,仔细一看,才看见黑子带着人回来了。
再一看,来的是一个女子,还、还是、是姜绾?
“绾、绾绾……”
高呈也呆住了,眼前的人明明是姜绾,但又不像姜绾,她甚至看也没看自己一眼,一双杏目紧紧盯着前面的领头狼,手上都是血,脸上也蹭了些。
他不由得担忧起来,“绾绾,你受伤了?”
高呈一分心,高昌山立即压力大起来,领头狼跟一只狼盯着姜绾,另外两匹狼可还在他跟高呈附近伺机而动。
“呈儿,别分心!”
就这一晃眼的功夫,两只狼同时扑了上来,高呈回过神来一只狼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高昌山挥着木矛打开一只,扑上来救儿子,他把高呈顶了出去,但自己也被狼咬住了胳膊。
“爹!”
“高叔!”
姜绾听到那边的动静,但没有丝毫分心,她紧盯着前面的领头狼,这只狼的心智跟体格都明显比先前的那几只要高出不少。
突然领头狼似是发出了指令,另一只狼朝她扑上来,姜绾向后掠开,紧随着领头狼突然从另一边窜了上来,两只狼左右阻挡了姜绾的退路,甚至领头狼还试图绕到她身后去。
姜绾喊了一声黑子,黑子立即从旁边赶来,替她面对着领头狼,姜绾趁机飞快地掠向落单的独狼,快速从空间里取了一只燃烧棒,扔向狼头,狼惧怕地往后退去,她便趁着这个空档划破了独狼的肚子。
随即黑子那边已经被头狼扑倒,姜绾捡起燃烧棒朝头狼扔去,头狼受惊吓松开了黑子。
姜绾一跃从背后快速地冲上去勒住了狼头,一根三棱刺刺穿了它的眼睛,把它钉在了地上。
至此,她已经筋疲力尽,单膝落在地上,大口呼着气,黑子从狼口逃生,一眼看出姜绾已经没力了,他赶紧连滚带爬起来去帮高猎户,不多时,仅剩的两只狼也在三人的合力下被杀。
姜绾休息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的狼了。
她扫了对面一眼,那边的状况也不太好,高猎户受了伤,但好在人都没事,她撑着自己起来,手里的三棱刺还在滴血,她转身走向一只狼,倒提起来就走。
这只狼看着还算有点肉,拎回去剔肉取骨,给孟迟补补。
“绾绾姐,你、你去哪儿!”
黑子第一个发现她要走,喊住了她,他在帮高猎户包扎伤口,没能过来,高呈也看到了,停下安慰秀兰母女,起身要朝她过来。
姜绾斜着看了他一眼,抬手挥了挥。
算了,何必要跟来呢,跟来又要如何呢,狼已经都杀了,他们也没有性命之忧,她并不想跟他们再有其他瓜葛。
姜绾转身不发一言地走了。
跟高家原来是什么情况她不管,她只知道逃荒以来,高呈没少照顾秀兰母女,却没什么功夫来看看他们一家。
哪怕最后她带着阿尧他们离开的那一天,他也因为进山给陈秀兰猎吃的,错过了。
“高呈!我、我不太舒服,这里血腥味太重……我、我有些想吐……”
身后高呈还没靠近,她就听到了陈秀兰的声音,她语气里带着祈求,她听到了高呈停下的脚步。
姜绾头也不回地走回雪林里。
她一个人拖着疲乏的身躯走啊走,直到终于看到眼前的火光。
很好,阿尧照她说的,点燃了三个火堆,正一丝不苟地照看着不叫火小了一点点,不时还往林子这边看。
姜绾拖着狼尸,突然就笑了,果然还是自己的地方待着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