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祁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角落,那里生长着一棵树,孤独的树,它静静地伫立,在不久之前,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无意间闯入了这片属于窑祁的圣地,发现了那棵沉默的树。
那小孩好奇地走近,缓缓地蹲了下来。他把脸埋在双膝之间。
窑祁想仔细地观察这个小孩。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孩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她对视。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先前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而神秘的光芒,他竟能发现她的存在。
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吓了一跳,在惊恐中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试图逃离这个梦境。然而,当她睁开眼时,她惊恐地发现,三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吓得坐了起来,心跳如鼓,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啊!我的头。」躲闪不及,她们四个人的头都磕到了一起。
「大人,你起来的时候能不能说一下。磕死我了。」何卿揉了揉额头,抱怨地说。
夕羌月见窑祁没事,便坐到桌旁喝起茶来。
「月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她揉了揉额头说到。
夕羌月看了看窑祁身边这位女士,那女士收到示意,拿起一碗黑不溜秋的液体给她。
「喝了就好多了。」那女士说。
「你们都是谁?我为什么要喝?」她警惕地看着伸过来的那碗液体。
夕羌月一把抢过那碗液体,喝了口,推给窑祁。
「安神的,没毒。」那女士说。
看着夕羌月严厉的眼神,窑祁只好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
「你是谁?」窑祁边问边把碗还给了那位女士。
「殿下,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我是何卿啊。」何卿握着窑祁的双手问道。
窑祁尴尬地推开。
「她是转世之人,自然不会记得你。」夕羌月回答道。
「转世之人啊,我还头一回见到。」旁边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吸引了窑祁的注意,他的笑容虽然略带几分不羁,但他的面容却异常吸引人,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英俊的脸庞,窑祁可能不会多看他一眼。他看起来大约二三十岁,一头齐腰的长卷发随风轻轻摆动,增添了几分潇洒。那双凤眼透过银色的无框眼镜,显得深邃而神秘,与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相得益彰,给人一种东西结合的美感。
「大叔,你是哪位?」窑祁好奇地问。
「大大大大大,大叔?你说谁呢?」啊咧,好像把他吓到了。
「窑祁同学,他是我的部下曲游春,你可以叫他曲先生。」夕羌月拉了曲游春一把,生怕他吓到窑祁。
「大叔?」看他这样子,好像真的被窑祁的称呼吓到了。
夕羌月瞪了曲游春一眼,曲游春立刻安静了。
「你稍作休息,我们还有事。」夕羌月说完转身对何卿说:「你照顾好她。」
何卿鞠躬,夕羌月便出了房间,曲游春随后跟去。
两人刚来到院中,曲游春便扑通一声跪地求饶。
「大人饶命,小的没护好殿下,是小人失职,请大人责罚。不过看在小人常年照顾殿下,求大人留小人一命。」
夕羌月看着一直磕头的曲游春说道:「这次我也有责任,暂且饶过你。」夕羌月嫌烦,便转身看着天边的月亮,面上不露一丝情感。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曲游春说完便站到一边。
「看殿下目前并未恢复前世记忆,我们便静观其变。」
「小的明白。」
「上面没有下一步安排,那我们也按兵不动,直到窑祁恢复所有灵力之前,我们一定要护她周全。我还有事,先走了。照顾好她。」夕羌月说完,甩了下衣袖,便消失在曲游春眼前。
「恭送大人。」曲游春向夕羌月消失的地方鞠躬拜别。
曲游春刚拜别夕羌月,正想回去照看窑祁,却见何卿从房间内出来。
「殿下休息了。」曲游春看房间的灯暗了,不好打扰,便离去了。
何卿看着曲游春离去的背影,转身又回到了房间里,赶紧脱下外衣。
「殿下,大人和先生都离开了,把这衣服穿上吧。」
窑祁从床帘后出来,抓起何卿的衣服穿了起来。
「我若走了,你怎么办?那位大人会不会为难你?」窑祁问道。
「本小姐乃天下第一毒师,他们用得到我的地方还很多,不会为难我的。」何卿一边回答一边给窑祁带上人皮面具。
「拿上这个令牌,他们就会放你出去,这些人看到令牌和你的样子,一定不会起疑心的。等他们反应过来,你肯定也逃得远远的。」何卿又给了窑祁一些盘缠。
窑祁拿好包裹,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何卿看窑祁离开,便拿起窑祁的衣服穿好,躺在床上。
夜黑风高,正是本小姐逃跑之日。窑祁看着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从房间离去。
「何卿大夫安。」手下的一声问安把窑祁吓个不轻。「何卿大夫,这么晚了,您去哪儿啊?」
不好,外貌变了,声音却没变,这可怎么办才好。
算了,破罐子破摔。窑祁刚想开口,身边便传来何卿的声音:「大胆,本大夫去哪儿还用得着给你们交代。」
「小的不敢,大夫请便。」说完那几个手下转身离开。
窑祁看到手下离开,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招,可比我那地方的电话差不多。」
「别聊了,赶紧走。」何卿回。
「诶,好嘞。」窑祁背好行囊,往外赶去。
窑祁离开府邸,却因为天黑,完全忽略了府门旁树上的两位。
「大人,现在抓吗?」曲游春问。
「慢着,我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回来。」夕羌月回答。
「我就知道,大人果然有办法。」曲游春奉承道。
夕羌月白了眼曲游春,他知道曲游春油腔滑调不是一次两次了。
夕羌月把计划和曲游春说了遍,曲游春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还是大人高明。」曲游春竖起大拇指。
「走。」夕羌月朝着窑祁逃跑的方向而去。
窑祁逃出府邸,来到一片森林里,忽听前方刀剑相向,便躲在草丛里,看着前方形势。
夕羌月和曲游春换了一身装扮,假意争斗。
夕羌月看着窑祁躲入草丛,示意曲游春下手。
曲游春收到示意,一刀砍向夕羌月,窑祁看着一人中刀,鲜血四溅,震惊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谁?」曲游春看向草丛间。
窑祁从草丛间慢慢走了出来,「大哥,我什么也没看见,您饶了我一命吧。」说完跪了下去。
「饶你自然能饶,不过若是查起,你也将被视为同党。」曲游春说完消失了身影。
窑祁刚想拦下,曲游春早已消失不见。一转身,发现躺在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
「尸体呢?」窑祁震惊,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既然尸体没了,那证据不就也没了,窑祁心里惊喜,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去。却不知道身后跟着个跟屁虫。
窑祁来到一处茶铺,刚坐下想喝杯茶,夕羌月坐在了窑祁旁边。窑祁吓得坐了起来。
「你不是!!!!」窑祁指着夕羌月。
「我不是死了吗?」夕羌月抢答道。
窑祁拼命地点点头。
「别指了,我现在是魂体,外人看你会觉得怪异的。」夕羌月答道。
窑祁看了看周围怪异地看着她的人,放下了指着夕羌月的手,坐下喝茶。
「你什么时候离开?」窑祁喝着茶问道。
「离开?你不知我身着的服饰是世上仅有的一家衣坊所制造,只要稍查一下,就能查到我接触过什么人,自然也就能查到身为同党的你。让我离开就别想了。」夕羌月说道。
「你卑鄙,竟敢设计陷害我。」窑祁生气地把碗摔在桌子上。
「哼。」夕羌月轻笑。心想这姑娘脾气还不小。「消息已放出,你哪儿也逃不了,就好好跟我回去吧。」夕羌月手一甩,现了身,抓过窑祁的手向钟山而去。
周围的人看到突然多出一个人,震惊地退了几步,看着夕羌月拉着窑祁扬长而去。
曲游春回到府邸,来到了曾经关着窑祁的房间,掀起被子,看着何卿埋头而睡。拍了拍何卿的脸,说道:「回家了,该醒醒了。」
何卿迷蒙地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大脸,震惊地转了个身,继续睡下,嘴里不停地呢喃:「我是窑祁,我是窑祁。」
曲游春轻笑:「别装了,窑祁早就被大人带回去了,我们也该走了。」
听曲游春这么说,何卿彻底不装了,起身理了理衣服出门。
两人来到府邸门口,只见曲游春手袖一挥,整个府邸变成了一处森林,离去。
窑祁看着夕羌月的脸,又发现夕羌月正抓着她的手,一害羞,把手挣脱开了,没想到他们早已飞到半空中,窑祁的手一挣脱,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夕羌月看见,连忙转身向下,却不知窑祁早已被他人带走。
夕羌月落地寻找,不见窑祁踪影,立刻双手结印后把右手双指附到耳上。
「曲游春,速寻窑祁身影。」
「曲游春领命。」曲游春接到消息,立刻带着何卿出门去找。
「心里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不然,太寂寞了。」
你是谁?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眼神,那个人,那个人是夕羌月,是夕羌月说的。眼泪,窑祁为什么会流泪,不对,他也流泪了。别哭,别哭啊,说着不哭,可是眼泪就止不住地流。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心里,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