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敢骗自己,这个女人看不起他,瞧不起他,对他冷嘲热讽。
然而,这些都不是事实,事实是白茶待他如亲人,就像伯爵也不因为他的容貌而看轻他。
伯爵跟白茶的确是这的世界上最般配的两个人。
他们两人都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心。
真正内心阴暗的人是他。
是他一直在撒谎,连在日记里都撒谎,只因为他不敢面对属于自己的真心。
他这样一个丑得没办法见人的丑仆,怎么可以对世界上最纯洁的心灵怀有念想呢?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讽刺他不自量力。
虽然他也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自己的妄想,但那种快要将他的心肺都烧烂的妄想,将他的灵魂灼烧,烧出了一个全新的灵魂,一个充满着黑暗力量的恶之灵魂。
白茶跟伯爵结婚了,生了一个孩子。
看着那个孩子漂亮得如同天使一样的小脸蛋,他的心就这样一步步的沦陷了。
于是,他从一个忠仆变成了一个随时准备着反扑过去一口咬死自己主人的野兽。
而这个机会他很快就等到了。
伯爵夫妇参见国王,色心起的国王看上了白茶惊人的美貌,而白茶抵死不从,国王找了一个借口攻打伯爵的城堡。
而那个时候,伯爵跟白茶的第二个孩子正好一岁。
于是,终于等到了那个机会的他,便设计毒害了伯爵,将伯爵的财产都搜刮到了自己的身上,找了几个忠仆,跟着自己一起,劫持了伯爵夫人跟她的孩子一起逃往沙漠。
他不逃不行。
他虽然将伯爵杀死了,可是国王他对白茶还是有着妄念。
连伯爵都不是国王的对手,何况是他。
所以他要逃。
不光要逃,而且要带着伯爵夫人跟她的孩子一起逃。
他要开始另一番只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其实,他有过无数的机会杀了那两个男孩,他要的只是白茶,不是她跟伯爵的孩子。
可是,每一次,当他举着伯爵的剑,对着那两个男孩,而当他们那纯真的眼神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他的罪孽,他边怎么也动不了手了,好像看见了伯爵还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看着他作孽。
他……他真的想过要杀了那两个孽种。
可是,他们跟伯爵真的太像了,他下不了手。
再后来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带着伯爵夫人跟那两个孩子走到了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久得早就已经脱离了人群,荒凉,无人的沙漠,只有他们几个人。
还有几个属于他自己的忠仆。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看见了这样一座城。
是什么样的城呢?
就是现在这样的。
就是现在这一座。
他以为这是一座空城,他在城里发现了人活动的踪迹,本以为是敌人,哪里想到,白茶的美丽彻底把那些人征服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说起来的,那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在听说他要杀了白茶之后,突然表示了他们的可惜。
当然,当年的交流远比他说的还有艰难。
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那些人奇怪的语言。
于是,连比划带猜,双方好不容易了解了双方的想法。
他本来无意,其实说要杀了白茶,也只是一时气话。
他恨。
恨那几个奇装异服看她的眼神。
恨她的美貌。
白茶,她真的就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妖精,哪怕已经到了另一个国度了,哪怕那些男人连话都听不懂,但他们还是为她倾倒,忍不住地看着她,喜欢她,甚至是爱她。
奇装异服在知道了他的杀心之后,惋惜了好久,劝了好久。
而他这样的人,这样自卑,别人越是劝他,他就越是要毁了她。
他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他宁愿毁了,也不会让她落到别人的手里。
任何人手里都不行。
于是,后来就有了那样的谈话,奇装异服说既然这个美女一定要死,能不能让他们把她留在这世界上。
那些人的话说得很奇怪,他一开始还没有听懂。
但后来在连比划带猜的问话下,他终于听明白了。
这几个人是沙漠里一个避世很久的族群的遗族。
在这些年的发展中,他们的族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们几个人了。
而他们族有一种神秘的保存人脸的技术。
具体怎么样保存,他们不说,只说只要以后他能让他们跟在他的身边,他们可以帮他保存下这张美丽无双的脸。
他想了很久很久。
他是真的舍不得啊。
他喜欢白茶,他爱她。
可是,他也杀了她的丈夫,并且还想要杀了她的儿子。
他那时候有想过让白茶听话于他,只要她肯跟他在一起,那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但是,很可惜,白茶拒绝了,狠狠骂了他一顿。
而很不巧的是,那个晚上,白茶的儿子逃掉了一个。
等他跟白茶大吵了一架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人了。
而奇装异服说,如果他真的决定好了,最好那天晚上就动手,如果错过了时机,怕是没有保存起来没有那么完美了。
也许真的是所有的事都赶到了一起,他于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后来,他到底是怎么趁着白茶还没有死的时候,剥下了她那张勾引人的脸皮,又是怀着怎样的希望,看着那些男人像碰着圣物一样碰着白茶的脸进了一个房间。
奇装异服在里面他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而他看见的就是这张他保存了十几年的脸。
按照奇装异服跟他讲的方法,他将这张脸就放在自己的卧室里,每天起床入夜在可以看见她,就好像第一次的时候,看见白茶在自己的面前微笑。
再后来,白茶被偷了,他也病了,一病不起。
没有了精神支柱的他,就是一摊烂泥,还有什么活头。
没有人会理解他。
而他也不指望别人的理解。
他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只想要将白茶留下来,哪怕是留在别的女人的脸上,他也不会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