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办法,他还是很害怕。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梦城的人都对他有一种疯狂的占有欲,人人都想得到他,但是一面又都想要毁灭他。
他只是一个孩子,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遭遇。
如果他天生的这张脸就是他所有苦难的源头,那他愿意永远的抛弃它,只要有人可以给他自由。
他这样想着,跟着采买的男人就去了黑市。
整个梦城什么都有,唯独每个冬天采暖需要的炭石很稀缺。
沙漠热的时候热得要死,冷的时候也可以把人冷死。
这里的世界是两个极端。
炭石是所有人能不能度过冬天的唯一依仗。
而炭石的供应又是黑市里的黑霸王说的算的,哪怕是梦城的城主也必须要靠着他的供给生存下去。
想到那个恐怖的男人,他跑到厨房里,用黑色的炭将自己涂了个丑脸。
当初还没有进梦城的时候,他曾经跟黑市那个黑霸王接触过,就是那一次,他差点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上。
最后是怎么样逃脱的?
他在挣扎的时候抽出那男人藏在脚里的短刀,狠狠一刀划在男人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都划得鲜血直流,眼球差点被他戳破,这才逃出生天。
就是那一次,哪怕知道梦城是一个危险之地,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进了梦城。
想着这些往事,他跟着采买的男人进了黑市。
刚开始的时候,那黑霸王确实没认出他。
但他记得那黑霸王脸上那道横穿过他半张脸的刀疤,那是他留下的,可怖到吓人。
在走出那霸王的坊市的时候,他的手脚抖个不停,差点没有晕倒在地上。
幸好,还差几步就要走出坊市的大门了。
哪里想到,就在这时,天空竟然下起了雨,而且是暴雨,几乎顷刻间就将他淋了个狗血淋头。
而他的脸也在这样暴雨的冲刷下,露出了本来绝色的真颜。
一张被天使吻过的脸庞,就在样惊艳地出现在了所有黑市人的面前。
黑市的男人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就像多年之后他的黑坊。
谁也不知道,多年之后的黑坊坊主,在很多年以前,却是差点被一帮亡命之徒强~暴。
暴雨来临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果然,当他的脸出现在男人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一齐冲了过来,想要将他拆吞入腹。
其中最疯狂的便是黑市的黑霸王,那个男人就像一只黑熊,在看见他的脸的那一刻,像一座愤怒的小山,红着双眼就朝着他冲了过来,拖着他的脚就要将他拽入那个地狱。
其他平时仰仗着黑市生活的男人,在被暴雨冲刷过后,也跟疯了一样,一个个的,都围着黑霸王,想要趁机将他抢过去。
就在那个时候,他几乎绝望了。
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一点也不明白,不过是一张脸而已,怎么就能让这么多男人像疯了一样,都想将他占为己有。
仿佛他代表的不是美丽,而是某种密而不宣的财宝。
哪怕想不通,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想死在这里。
那个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男人早就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敢出来帮他的。
可是,哪怕这样,他也不想死。
他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撕咬,疯了一样手脚并用。
得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对待。
黑霸王看见他这样,似乎是想到了过去被他一刀砍在脸上时的情形。
这一次,他不想再轻敌了,便是回头抓着他的衣领,给了他好几个耳光。
他被扇得眼冒金星,还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这个男人拽着自己的衣领,将自己像提一个麻袋似的,倒扛着他就要进那黑坊领地。
最后一幕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那时还在晕着,真的不记得。
他只记得,伴随着一声冰冷的女人娇声,一条黑红色的鞭子就这样挥在了霸王的脸上,跟他过去留下的那个疤痕合为一体,直接就将霸王掀翻了出去。
而他也随着这个动作滚出去好几米远。
其他男人看见这样一幕,都想上前将他带走。
却都被一条凌厉的鞭子挥了出去。
唰唰的雨声之中,是男人们滚在地上嗷嗷的痛叫声。
而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却被那雨冲得睁也睁不开,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裙的女人,缓缓地步入他的视线。
当着那些亡命之徒的面,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还很瘦,就这么没有什么重量地靠在女人的肩上。
他感觉那女人仿佛皱了皱眉,随后低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很不好地说:“一个男子汉,怎么这么轻?喂,小孩,你长这么大是不是就没吃过饭啊?”
但是,女人并不知道,她只是随意的一句话,直接就让他红了眼睛,隐忍多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和着雨水流下了他的面颊。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女人的身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哭过。
吸吸鼻子,他抬头看着女人在雨水中还是美得端庄的一张脸,娇艳欲滴,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一张东方女人的脸孔。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了。
也许按现在的眼光来说,白茶这张脸要比之前的她美上无数倍。
但是,对于那个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东方女人的小小少年来说,那个女人几乎就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东方女人。
而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那更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至今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喜欢那个女人,是从第一眼的惊艳开始的,还是后来的细水长流。
总之,他就是喜欢上她了。
没有任何理由。
不过,女人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因为……黑霸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脸上那道长长的伤口也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就没了血迹。
但是,那种旧伤复发的痛觉,还是让黑霸王的脸扭曲起来,怒喝道:“哪里来的女人?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这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