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到这个小庄子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苏木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躺着。
没来这里的时候苏木还在想着这个庄子能有多大,会有多少人,自己可以在这个庄子里做多少后世的现代化产品狠狠的杀一杀富人的钱包。只是,没想到这里和苏木想的完全不一样。
老梁说这个庄子很久以前是一个七品官的庄子,后来辞官之后举家搬迁到南方去了,这个庄子就被广平王偷偷的买下,把军中的一些人的家眷安排在这里,房子都是当时的哪些房子,后来翻新又加盖了一些,总体来说都是简单的名居,倒是有一些人从军中回来会在土地上起个大宅子,比如老梁就是在这庄子上有一个大大的宅子,庄子有个祠堂,只是多年无人打理已经荒废了,祠堂前面有一块大大的空地,是以前的那个官员祭祖所用。
刚到那个下午,苏木把背包里的几个大宝贝用小刀子切开,让每个土豆块上都有一个嫩芽,仔细的翻了土,从灶膛里找来一些草木灰拌在翻好的土壤里,然后就把土豆种了下去,现在已经秋分了,种植土豆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但是苏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反正土豆的生长周期很短,最晚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入冬之前就能收回来了。
老梁回到这里就是回家,他在庄子上有个院子,院子挺大,住上十几个人都没问题,这是老梁为娶两三个老婆生十几个孩子所准备的,现在苏木几人就住在这个院子里,而苏木的大宝贝就重在院子的最中间,李震一刻不离的盯着。
老梁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回来,这个铁塔一样的汉子自从到了这个庄子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谨小慎微的模样,每天都是开开心心大大咧咧的,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实在是自由自在。这几天苏木给老梁的任务就是盘查清楚这个庄子上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小孩多少老人,还有多少土地。
“苏公子,核算清楚了,咱们庄子一共465人,其中男丁25人,妇人”
老梁详细的汇报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听完老梁的汇报,苏木气呼呼的从床上坐起来 ,对老梁发出了质疑:“老梁,不是说府兵制吗?府兵呢?就25个兵?总不能老人孩子妇女也算吧,还有土地,大唐不是均田制吗?每人20亩的永业田呢?80亩的口分田呢?怎么一共这么多人一共就十顷多点的地,这能养活这么多人吗?”
“苏公子,如果不是纯妇孺的庄子太容易收到别人的欺负,就这25个男丁也被王爷调到长安城了,长安城内的军卒总是不够用的,妇孺和孩子能种的地也很有限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土地的价格太贵了,这里的土地一亩良田能卖到10贯钱,苏公子你知道吗?长安城内最好的起宅子的地也就才15贯钱一亩,以前王爷规定军卒退伍的时候,回到这个庄子里就可以领20亩永业田,但是他们拿了这20亩地契之后把它买给周围的地主,举家去剑南道,去山南道,去岭南。这里的20亩在那里可以买100亩地,于是退伍的军卒拿了钱就走了,这庄子也越来越小。王爷没办法就把庄子里面剩下的地归拢到一起统一种植,妇人们的丈夫在城内有军饷,她们自己在这里养蚕织布。”
这里的一亩地能卖到10贯钱出乎了苏木的意料,按照均田制的分配,一个农户若是把自己的土地卖了那就是很大一笔钱,这笔钱无论是去哪里都可以好好的生活一辈子了,没必要还苦哈哈的在土地里刨食。
苏木不打算再躺着了,已经躺了三天了,再躺下去四肢都要退化了,李震在守着大宝贝,李响这几天带着李偲到处玩儿,李偲这个从小生活在长安城内的小子对一切都很好奇,什么都像看看,什么都像试试,这几天已经和村里的孩子混的很熟了,苏木知道现在庄子外的林子里肯定有军卒的所以也很放心,广平王这个父亲也好,太子这个把李偲当儿子养的爷爷也罢,都是是不会容忍李偲处于危险之中的。
老梁说是一回事,苏木自己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庄子里真的就是一个手工作坊 ,为数不多的土地一大半是桑麻地,剩下的一半由那为数不多的汉子种粮食,现在谷子成熟了,那群汉子正带着半大小子在地里收粮,而妇人们集中在一起织布。苏木觉得这广平王倒是有点东西的,这套制度和后世的农村生产队还是很像的,虽然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富裕,但是绝对饿不死人,甚至还可以过很舒适。
如果没来这个村子,这里的老幼妇孺无论过的是什么日子苏木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没有亲眼看到的艰苦就很难能够感同身受,虽然苏木前段时间还在孔宣面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苏木做不到为天地立心,也做不到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但是,为这李家庄几百号人立命的本事,苏木还是有的。
大唐建国已经很多年了,再加上开元盛世这么多年,满大唐人已经有九百多万户,五千多万人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年对着这些土地连年不断的开垦,现在关中地区连一块荒地都找不到,苏木很不理解这些高门大户是怎么想的,明明那些百姓都知道把地卖了去山南道、去江南道安家置地,他们却不知道,还是在这块地上争夺,亦或者这就是权贵们的目的,让百姓们去南边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发,等开发好了自己再去收割。苏木现在理解了唐玄宗说的过分是什么意思了,试想,一个君王发现突然自己都城周围所有的土地全是自己的手下权贵的,心里能安心才怪呢。
发展李家村是苏木现在想做的事,但是怎么发展苏木还没想好。但是无论怎么以后怎么发展,现在需要做的也只有一点事情:修路。毕竟要想富,先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