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棕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献城之功,还有自己手下的两万士卒,怎么着也能在羯族人中捞到一个好前程,可是这才献城没多久,现实就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他忽然明白,此刻自己手下的两万守军已经全部都解除武装,自己再也没有和石虎谈判的筹码了。
“还愣在地上做什么?难道还要等本将军将你扶起来不成?”
“不敢不敢……”
说话间,纪棕强压着腹部传来的疼痛,忙不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石虎的注视下,他极力的表现出了一副谄媚的姿态。
“走吧,随本将军去军营中转转吧。”
“将军这边请,末将为您引路。”
此刻的纪棕早已没有了方才欺压宋濂时的那副嚣张之色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脸的恭顺。
……
涿郡城军营。
此时两万被缴械的幽州守军,已经被羯族人尽数给关押在这里了。
与出营之前不同的是,回营后,羯族人并没有让他们回到营房,而是将他们全部都圈禁起来蹲在了校场之上。
起初还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兵卒,想联合起同伴找羯族人理论。
可是那些负责看押他们的羯族人,根本就不和他们废话,只要有人不服从他们的安排,羯族士卒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一时间军营之中的惨嚎声此起彼伏,直到羯族人一连砍杀了五六十人后,这两万幽州守军之中,终于再也没有人敢去挑头闹事了。
他们此时在心中已经将纪棕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一遍了,奈何己方已经被缴械,现在只能任由羯族人拿捏了。
当纪棕带领的石虎赶到军营时,正巧碰见十几名羯族人,拖着几具幽州士卒的尸首出营掩埋。
看到这一幕后,石虎仅仅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而纪棕则是被吓得眼皮止不住的颤抖。
“那些幽州降兵可还算安分?”石虎喊住一名羯族百夫长询问道。
“回禀将军,刚将他们驱赶回军营时,还会有人因为不满而闹事,不过现在嘛,嘿嘿,都已经安分了。”
说罢,他还不忘伸手指了指那几具被人砍死的幽州军尸体。
“咱们此次行军乃是轻装简行,并没有携带多少粮草,他们既然想死,那便送他们去死好了,能少几张嘴吃饭终究也是好事,传我军令,若是降兵再不服管束,格杀勿论!”
“得令!”
在这一刻,纪棕终于亲身感受到了羯族人的残暴,他也知道了初见石虎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和善,也只不过都是假象而已。
走进军营后,石虎并没有先去查看幽州降兵,而是径直来到了城内的军械库房。
此时这座储存了幽州半数兵械的库房,已经完全化作了一片炭黑色的废墟,在听纪棕禀告了里面的军械数量后,石虎的心都在跟着滴血。
“如此数量的军械,想我羯族族人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也得耗尽十数年才能积攒下这么多家底,居然一夜之间便被一把大火给彻底焚毁了,好,好得很啊,昨夜是谁人在此值守?!把昨夜值守之人全部都给本将军喊过来!”
闻言,纪棕就是一哆嗦,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回答道,“回禀将军,昨夜的值守士卒已经被末将给军法从事了。”
“哦?那值守的将领呢?”
“这……”
“你该不会以为酿出如此大祸,仅杀几个微不足道的士卒便可以轻易了事吧?”
“不敢,不敢……”
“走,去校场!老子要让你的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军纪。”
“能聆听将军训话乃是他们的福分啊。”
听到纪棕的吹捧后,石虎心情大好,他转头就将向着自己的几名亲信部下打趣道,“瞧瞧,你们都瞧瞧,这才叫拍马屁,你们几个别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多向纪统领学着点。”
“嘿嘿嘿嘿,将军教训的是,日后我们随将军南下以后,一定多读读书。”
“对啊将军,咱们羯族人生下来便与牛羊马匹打交道,哪里有他们中原人那么多书读啊。”
“别急,都别急,待我族大军南下以后,一定为你们抓几个读书人家的姑娘去床上教你读书,哈哈哈哈哈……”
一众羯族将领的交谈,一点也没有避讳着纪棕的意思。
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互相打趣着,完全不理会纪棕的感受,纪棕只能站在一旁用四处张望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
当纪棕带着石虎等人来到校场上时,两万幽州军蹲在地上早已经是哀嚎声一片了。
在见到纪棕后,他们刚想要起身求救,就被身旁看守的羯族人给棍棒加身打了下去。
“纪统领,救救我们啊。”
“纪统领,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纪统领,您说过羯族人会善待我们的。”
“纪统领……”
然而面对着一众幽州军的哀求声,纪棕却摆出了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他自己现在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他又怎么敢去为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卒们,向石虎求情呢。
点将台上,石虎拄着一把阔背大刀,在校场环视一周后,才高声道,“昨夜值守军械库房的将领是谁,给老子上前一步说话!”
起初,纪棕还在疑惑石虎为什么没有询问自己,而是要亲自发问,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什么才叫做杀鸡儆猴了。
面对一脸凶相的石虎,下方的一众降兵自然无人应话。
见状,石虎也不恼,他只是回头咧着大嘴,对着自己身边的部下吩咐了几句,那位羯族将领便纵身跳下了点将台。
随后那名羯族将领挥手一招呼,便有几十名羯族士卒,将蹲在校场最前排的十几名幽州军,给硬生生的按跪在了地上。
“本将军性子急躁,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