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拿本宫的人?”
听着李嗣真的话,王钺心中不禁暗骂,太子的胞弟,娘娘的亲子,怎么会这么蠢?
他都暗暗提醒李嗣真了,没想到他还是傻愣愣的看不清形势!
玄镜卫的人都到景阳宫里来将人拿住了,还敢承认是你的人?
“殿下救命啊!”
连带孙贵在内,景阳宫内还有几名宦官和宫女被拿着,只得疯狂求饶。
相比他们,孙贵就要聪明的多,知道什么话对李嗣真最管用。
于是,他泪眼婆娑的喊道:“殿下!是九皇子啊,肯定是他污蔑殿下,是他公报私仇,诬陷奴婢等人!”
闻言,李嗣真恍然大悟,忙道:“王公公,孙贵说得对!都是老九搞的鬼,他不但跟本宫私怨颇深,跟孙贵几人也有矛盾,本宫这就去禀明母后,你且等着!”
王钺额头一黑,沉声道:“带走!”
李嗣真难以置信,大怒道:“王钺!你听不懂人话嘛?”
“八殿下有什么话,尽管去娘娘面前说,现在,玄镜卫既然拿了人,按章程就要带回去例行审问,不过奴婢多嘴一句,您最好动作快些。”
慢了,就算求下来情,人也未必在了。
说完,王钺便沉着脸转身,一众玄镜卫则是押着孙贵等人离开。
“殿下救命啊!”
“冤枉啊!奴婢是被诬陷的!”
“王公公,别拿我去玄镜司,求您了!”
只是任凭他们如何求饶,都不管用。
李嗣真双拳紧握,脖颈间青筋暴起。
谁都知道,人一旦被拿进了玄镜司,不死也要脱层皮,至于出来?更是痴心妄想!
那压根就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狱!
“好你个老九!你激怒本宫了!”
…………
乾清宫。
李渊洛低着头跪在地上,上首的梁帝正襟危坐,脸色铁青。
快啊!
动作还真是快!
自己才刚下令要彻查迫害皇子之人,结果没过两日,就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鸩杀皇子之事,真是好手段!
本能的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光彩,他原来没想将事情闹大。
如今倒好。
“查!不查个底朝天,不查出幕后主使,誓不罢休!”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藐视皇权!”
他低眸,“老九,你先起来吧,此事朕自有定夺。”
李渊洛却是动都不动,攥着衣角咬牙道:“臣,不敢!”
“臣跪了这么久,绝不敢轻易站起来!”
“轰隆!”
这话像是一道怒雷,在梁帝心头炸响,让他本来铁青的脸色,更为阴沉。
是啊,老九窝囊了这么多年,谨小慎微,活的如履薄冰,刚展露了半点头角,就有人要置他于死地,他怎敢站起来?
只怕刚鼓起来的勇气又要缩回去了!
“砰!”
他猛的一拍面前的御案,“老九!站起来!”
“朕让你站起来!”
李渊洛面露犹豫之色,一咬牙,缓缓起身。
“陛下让臣站,臣就站!”
梁帝这才面色稍缓,一屁股坐下,心间的阴霾却是再也趋之不去了。
烦躁的冲着身后的太监喊道:“王钺去哪了?还没有眉目嘛?”
身后太监吓得战战兢兢,不待开口,却又有一位太监进来,低眉顺眼道:“启禀陛下,唐修仪求见。”
大梁皇室后宫,一后三妃九嫔,一后自然就是指皇后,三妃分别为贵妃、淑妃、贤妃,而九嫔则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后面才是婕妤、才人等,而李渊洛生母夏氏死后也才得了个才人的位分。
也就是上次梁帝一时愧疚,才又命王钺追赠了个昭媛,但给死人的显然没什么卵用,只是个说起来有个好听名头罢了。
“她来干什么?”梁帝眉头微皱,不太理解。
“不知,唐修仪身边还跟着十殿下。”宫人回禀。
“让她进来吧。”
说的时候,梁帝下意识扫了一眼李渊洛,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
不多时,就见一个宫装美妇带着李玉宸走了进来。
李渊洛好奇看着,心道这就是李玉宸的生母,唐修仪了,打扮的很精致。
“臣妾见过陛下,万福金安。”
李玉宸的身子明显比在大本堂时还要板着,端正的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问父皇圣安?”
梁帝眉头皱的更紧,“朕安,起来吧。”
“谢陛下。”唐修仪起身,脸色泛着苍白,眼眶微红,有一种梨花带雨的惹人怜惜。
李渊洛脑袋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来自证清白的?那也不用这样吧?
“宸儿的功课做完了?”梁帝脸上略带戏谑道。
唐修仪眼眶中积蓄半天的泪光一滞,尴尬道:“做完了。”
“哼!”梁帝冷哼一声,看向李玉宸,“让他多学学吧,功课是做不完的。”
唐修仪一愣,也不知明白了没有,点头应和。
倒是李渊洛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李玉宸,若有所思。
梁帝明摆着是让他别死读书,不过这母子二人似乎没一个明白的。
很显然,太过乖巧的孩子,梁帝不喜欢。
就像先前的李渊洛一般,太窝囊了,没出息,梁帝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李玉宸脸色一白,听的那声冷哼,魂都要吓没了,手心沁出了汗,忙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梁帝心中一叹,又道:“什么事?”
唐修仪一狠心,挤出两滴泪珠,哽咽道:
“臣妾听说洛儿遭人下毒,险些吓死,前日在大本堂他得了陛下赏识,宸儿心里对这个哥哥也很是敬佩,放心不下,臣妾看出了这孩子的心思,急忙带他来看看,见洛儿没事就放心了。”
李渊洛听的想笑,自己跟这个唐修仪素未谋面不说,跟李玉宸也没什么兄弟情分,况且前日在大本堂自己逞了威风,他嫉恨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敬佩?
更遑论牵挂至此,马不停蹄的来看自己了。
这母子二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但正如前面所言,自己跟他们没什么交集,唐修仪看上去是个聪明人,不会蠢到出毒杀皇子这种昏招吧?
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
整个宫中却早已流血漂橹,从各宫中牵扯出来的人都不少。
“唰唰唰!”
一桶桶水被倒在了沿途的大理石路上,洗刷着上面留下的血迹,空气中残存着难闻的铁锈味儿。
王钺沉着脸,低声嘶吼着。
“手脚麻利些,诸公心软,别影响了人家上朝的心情,又要弹劾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