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尔房内
珠尔随意坐在凳子上,把阿吉泰准备的酒水推到一边,只等他进来。
“王爷,您不在公主门前守着啊?”
珠尔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与饮酒一般洒脱。
“非礼勿听。这酒你买的?”
阿吉泰挤出更胜的笑,谄媚道:“自然自然,主子不用吗?”
看着他笑,珠尔颇为无语,斜眼瞧着冷笑说:“保护公主这一要职在身,你还敢饮酒?若是公主出了差错,看本王怎么要你狗头。”
冷冰冰的话语自然是让阿吉泰冒出了薄汗,不过他也是好心,好不容易主子出来了,还不能饮酒,那也太委屈了,“主子,我从在蒙古时就跟着您,只认您一个主子。”
“混账话!”
珠尔没别的动作,只是声音略微太高,目光凌厉起来,阿吉泰身上的薄汗便更冷了起来,悻悻道:“主子明示。”
“我色布腾巴勒珠尔,除了额吉阿布,便只有公主一人牵挂。你是我身边的老人,应该看得出。”
“是,不过公主她可能现在还不是很想嫁给你。”
阿吉泰说的话实在扎心,他心疼珠尔,也实在看珠尔为瑾怀做太多心里惊讶,那轿子,从瑾怀那天偶尔提到想去五台山就开始准备了,府里简直一片狼藉。
现在,居然喝杯酒都不行了?
“你胡说!那也是要给她最好的,岂敢不敬和敬公主?以后你只当她就是我的妻子,她就是你的主子。”
“是!”
瑾怀,如果哪一天你愿意了,我可以再娶你一次,再讨一次圣旨又何妨?
次日清晨,珠尔看着瑾怀昨日乘的小马车怎么都觉得不妥。
公主出行,早先就要探路几回,大批人马来往,怎么不引人注目,要是让有心人看了,那岂不麻烦。
于是早晨珠尔叫来了此次出行所有的随侍包括瑾怀的暗卫,恩济。
“王爷,您是否觉得公主的马车看起来太过招摇?”
“是有些,本王准备这次前往五台山不再绕过菩萨顶,直接走近路,同时放弃东西南北五个台顶,反正永琏已经前去巡视,不要让公主白白的受累。”
恩济点头,表示十分的赞同。
“那您看是否要叫公主起身了?”
珠尔此刻整理了着装就要往外走着,只留下一句,“不必,一切以公主舒心为重。”
客栈的后花园被打理得很好,与时宜季节相应和,夏季鲜花成簇,小桥流水,上又有浓绿树影遮阴。
珠尔站在一棵被风吹得簌簌冒响的大树下,他低头轻笑一声又自顾自练起剑来。
手握他视若珍宝的利剑,那剑就像认了珠尔做主人一般听话。
他舞剑的速度极快,利刃在空中运作发出呼呼的声响,和树上时不时飘下的绿叶对话。
风在树枝和宝剑中穿梭,竟也有了具体的声音。
“看剑!”
练到兴起,珠尔动作幅度愈发加大,那棵参天大树好像也被吹得更加兴奋起来了。
半刻不到,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烈日炎炎,他倒没有在意身上的汗,也不着急今日的行程,只安静靠在树干上,只觉得刚刚作乱的这棵树没了声响。
剑鞘抵地,潇洒万分,“和敬公主,本王方才为您一舞看得可还尽兴?”
瑾怀大惊失色,忙不迭从树上跳下来。连踢带打追着珠尔满院跑,嘴里还不住地吼,
“珠尔!”
“好啊你!”
“你竟敢耍我!”
耐不住暑热,瑾怀一会儿就没了力气,被珠尔挽着手,二人一并坐到了粗壮的树枝上。
“你一直知道我在,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啊?”
瑾怀喘着粗气,还是骄傲地挪开了距离,离刚刚运动量很大的臭男人远了一些,一些些。
珠尔心里发笑,不自觉说出了实话,“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为什么要谢你?”
见瑾怀疑惑,他干脆直接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若是本王出声,公主您还好意思看满蒙第一美男的俊逸风姿吗?”
贱嗖嗖的,瑾怀无语,对着他又是一脚,“对呀对呀,我额驸真是,俊得不行!”而后飞身下来,飞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收拾包袱。
剩下珠尔一人于树上红着脸思量“额驸”二字。
公主已经承认自己了。
花林月轮见了瑾怀回来连忙上前问安,搀着她回去梳妆打扮,“一大早的,主子主子搞得一身汗。”
“我这身青衣实在是好看,就是好看没什么用,藏在树叶中还是能被一眼看出来,哼,我刚刚好久都没敢动一下,生怕被看见呢。”
给瑾怀梳头的手顿了顿,花林的脸靠近了瑾怀些,“主子?您早上做贼去了?”
门外守着的恩济直接破功,憋笑憋得脸通红,匆匆离开换了别人守卫。
“花林!”
瑾怀干脆夺了那簪子自己戴上,这丫头真是!
“走了,启程!”
宫外一片和谐,瑾怀身边得宫人也因为伺候得力一天得了不少赏赐,而宫里的漱芳斋大队此刻也正式成立了起来。
小燕子带紫薇金锁到卧房,不免把近日进宫后的见闻和盘托出,自然也夹杂了她对皇后令妃以及瑾怀的看法。
“紫薇你是不知道,三公主她仗着自己是公主第三次还是第几次见我就罚我了,还好当时永琪帮我躲过去。不过也不好……皇阿玛知道我惹她生气,直接打我板子了,可疼可疼了。”
紫薇脸上心疼得紧,连忙就要看她的伤口,二人推脱一番后紫薇又问回了瑾怀身上,“小燕子,你说和敬公主也是皇上宠爱的女儿,可以多讲一点她的事情吗?”
听紫薇没有问帮她的永琪班杰明而是要问瑾怀,小燕子是有点不开心的,不过一想紫薇才是皇上的女儿,想了解皇上别的女儿也是正常,便慷慨地讲了许多,让彩霞一旁讲着自己时而补充,
“我没觉得她很懂诗书啊?”
“弹琴?那紫薇也会的呀!”
“女红是什么意思?紫薇你会吗?”
“那她写字画画肯定不如紫薇啊。”
紫薇在一旁听得越来越有信心,原来自己被娘培养的可以媲美大名鼎鼎的固伦和敬公主。
等彩霞讲完被小燕子推出来,小燕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全面讲解,“这个瑾怀年龄跟我们一样的,不过她长得是真漂亮,有点像皇阿玛,但是我觉得比宫里那些娘娘都好看。”
紫薇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让小燕子说下去,“前几天皇阿玛刚给她赐婚。”
“赐婚?”
婚嫁大事是女儿家最重要的人生大事,紫薇抓紧了帕子,生怕漏了一个字。
“是啊,是那个蒙古王爷,叫珠尔。不过皇阿玛说择日完婚,我问永琪了,他说不清楚就说是过段时间的意思。”
听到“蒙古”这两个字时,紫薇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完全不再听小燕子说话。
如此听来,自己才华与瑾怀相当,自己和她都是皇上亲女,且自己的娘也是美人儿,这样一来,自己和瑾怀更是才貌相当。彩霞方才说和敬公主百般受宠可把紫薇吓得不轻,原来皇阿玛对她这么好都是为了用她来抚蒙的,不过是工具,已经嫁去蒙古了。而自己,以后会成功认爹,成为公主,嫁给真正懂她爱她的尔康,成为福家的大少奶奶……
紫薇不敢再想,如今进了宫,这些都是后话,都是必然要完成的了。
马车吱呀吱呀,瑾怀缩在小马车里苦着脸,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旁边的软枕,“呀!”
车外的珠尔立刻发声,“公主,可有要事吩咐?”
瑾怀捂住嘴,朝月轮使眼色。
“回王爷,公主只是有些口渴而已,公主无事。”
马蹄声远离,瑾怀压下了声音,“福尔康没来?”
这时花林和月轮才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是啊,福尔康怎么不来呢。以前送个物资什么的,他不是最殷勤了吗,几个月不见,他也不顾晴儿吗?
“主子,他确实没来啊。咱们离宫第二日,他还带了他们府上两个天仙似的奴婢来给还珠格格用呢。”
天仙……奴婢
瑾怀感叹月轮越发会损人了,这两个词放一起可不是什么好意思。
“随他去吧,日后可别作贱晴儿了去。这个家伙滑头得很呢,你们传信给如嬷嬷,把关于那个默契的传言平一平,下一步就看福尔康和漱芳斋的新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