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妖魔？”
那怪物的无数眼睛仿佛有着一股魔力，让顾渊渐渐失去了意识。
顾渊感觉极其困倦，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并且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有人抽走了自己的思维。
这一刻自己不像是沉在河底，倒像是悬浮在空中。
就在顾渊即将彻底失去意识时，一道青光从他丹田中飞出，直刺他的眉心。
他顿时彻底清醒过来，赶忙催动丹田，凝聚出一层元气护体。
也在此时，那只长着无数邪眼的怪物扭动身躯，冲到了顾渊跟前。
昏暗的水底，顾渊看到了一张比船只更加宽大的恐怖巨嘴，以及嘴里嘴外那疯狂扭曲的黑色触手。
“猩红剑诀……”顾渊握紧手中黑剑，丹田内元气和煞气一起疯狂运转。
就在顾渊刚刚运转元气的那一刻，自己就被那张大嘴一口吞下，无数触手扭曲着要将顾渊拖入无尽深渊。
……
风浪渐渐平息，水面已再无一人。
站在小木船上的水匪们纷纷松了口气，而那船老大则是一脸忐忑地抬头看着老人。
“爹，有龙王爷爷在，这伙人肯定活不了！”
老人目光阴沉地盯着船老大，猛地一甩袖子，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喝道：“你这蠢东西，回寨子我再找你算账！”
脸颊红肿的船老大不敢吭声，只是默默跪在那里，等着回龙王寨接受处罚。
老人举起一张龙旗，在空中晃了两圈，所有小船迅速转向，如同一条条泥鳅般消失在茂密的芦苇荡中。
通天河河岸的芦苇荡绵延数百里，宽度也有数里，里面错综复杂，外人进去很快就会迷失方向。
可水匪在这里土生土长，对芦苇荡里面无比熟悉，就算朝廷围剿，也抓不到他们。
这几只小木船在芦苇荡七转八拐，来到了深处一座小岛上，这里便是他们口中的“龙王寨”。
这个小岛呈椭圆形，长三公里，宽一公里，像是嵌在芦苇荡里的一颗珠子，外人极难发现。
整座小岛上的屋子也都是就地取材，用芦苇杆子做墙壁，用芦苇叶子做屋顶，为了隐蔽，这些屋子都很矮，只有两米高，算是彻底与芦苇荡融为一体了。
一行人下了船，上了岛，直接向着寨子中央的议事堂走去。
那船老大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紧紧跟着老人，一副顺从模样。
其他村民见状也纷纷跟着老人和船老大，他们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有担忧、有愤怒、有悲痛……整个水寨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很快，老人身后就浩浩荡荡跟上了数百人。
寨子虽看起来不大，但空间却着实不小，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芦苇房屋，整个水寨足足有八百人口，还有不少地方用来养牲口。
最终，这一行人跟着老人来到了寨子中央的议事堂，寨子里只有这间屋子不是用芦苇做的。
若是常人看到这议事堂，肯定会吓得双腿瘫软。
因为这议事堂，是用人骨和黏土夯起来的！
土墙和屋顶上，镶嵌着一颗颗骷髅头，它们空洞洞的眼窝都对着议事堂门口，看上去极为诡异恐怖。
议事堂没有窗户，几人点着油灯走了进去，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这间屋子既是议事堂，也是龙王寨村民给“龙王”供奉香火的地方。
堂的正中央挂着一幅“黑龙习珠图”，看上去倒是颇为精细，不过和现实中的“龙王”除了颜色一样外，几乎毫不相似。
画像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长明灯、烛台、贡品以及一个紫铜香炉。
“你这混账东西！给龙王爷爷跪下！”
老人一声呵斥，神情凝重的船老大立即跪下，对着画像狠狠磕头，磕得额头通红。
这次不仅“买卖”没干成，还害死了三十几个村民，自己不脱层皮，恐怕难以向村民们交代。
此时船老大没了任何气焰，就像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老人微微伸手，便有人拿来了一根牛皮鞭子。
他抄起鞭子对着船老大脸上狠狠抽去，带着铁钉的牛皮鞭子瞬间就撕烂了船老大的皮肉。
哪怕身上多出了数道皮肉外翻的伤口，跪在地上的船老大也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疼得撕心裂肺，也不敢让眼泪流出。
老人并未就此收手，抄起鞭子像是打牲口一样打着自己亲儿子。
他清楚自己若是今日心软，明天愤怒的村民就会将他们父子生吞活剥。
一直打到双手无力，老人才喘着粗气停下，指着船老大喝道：“你，你这蠢货，知错了吗？”
“爹，孩儿知错了，是我太冒失，没摸清那伙人的底子就贸然下手，没想到碰到了硬点子，是我害死了那三十多位手足弟兄，献给龙王爷爷的那几个娃儿，也都怪我。”
“嗯。”老人哼了一声，脸上的怒气微微少了些。
可片刻后，船老大神满脸不甘地说道：“可我之前试探过那小子！他就没对上啊！”
“蠢货！”
老人咆哮一声，对着船老大的脑袋狠狠抽去，那带着铁钉子的皮鞭直接扯下了船老大半个眼珠子！
“啊啊啊！！”船老大捂着自己左眼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敢有半分不敬。
看着地上自己亲儿子半个带血的眼球，老人目光中闪过一抹不忍。
“那些邪修，懂个屁的江湖规矩，你和他对暗话，对得上才怪！”
“娃儿，别看最近这段时间咱们顺风顺水，但哪有长久的太平？”
“乡亲们都是苦命人！好不容易过了些快活日子，要是葬送在你的手里，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对地下的乡亲们交代？”
“你，怕是做不了龙王寨二当家了。”
地上的船老大听到这话，顿时慌了神，那血淋淋的眼洞中流下一行血泪。
他跪在地上不要命地磕头，磕得浑身是血，哭嚎道：“爹！乡亲们！我真知道错了，你们处罚我！不管什么处罚！我都心甘情愿！”
“哼！什么处罚都愿意？行！那就剐了你的肉！”
一脸阴沉的老人指着墙壁里的无数骷髅，人群中很快就有人拿出了小刀和黄酒。
“这千刀万剐可不好受，但若是撑过去了，那就是脱胎换骨，你今日若是能撑过三百刀，就还是龙王寨的二当家！若是死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看着自己老爹举着小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船老大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若是他死了，他的骨头也会被镶嵌到墙壁里。
但这也没有办法，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父子俩总得给村民一个交代。
小刀像是切火腿似的，从船老大背上轻轻削下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儿。
鲜血如清泉一样从伤口上快速渗出，不等鲜血流下，老人快速挥刀切下第二片。
船老大疼得面目扭曲，浑身发抖，后槽牙都快活活咬碎了，但就是不敢动弹。
就在这时，一伙村民从岸边飞奔到了议事堂，对着所有人满脸惊慌地大喊：
“大当家！不好了！河水变红了！龙王爷爷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