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拍完照,收起手机看时间。
“滴!”只见屏幕一亮,传出清晰的消息提示音。
“嫌犯上楼了!”
她半信半疑,看向摇摇欲坠的窗口。斑驳的墙壁上,一个矮矮的黑影朝门口缓缓移动。
辛辛苦苦找了红毛一个多月。只差掘地三尺。结果今晚得来全不费工夫。
走得急,枪根本没带。孟倩摸了摸裤袋,一把抓住随身小皮包。就靠它来打一打了。
柳小妙握紧手里的半块碎砖,不安地望着摇摇欲坠的木门。消息发出去快两分钟了。孟警官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太忙,顾不上看手机?
红毛有备而来,怨气冲天。就算一刀刺不中,杀红了眼后果不堪设想。
后退两米。柳小妙高高举起砖头,咬牙抬到头顶位置:瞄准,用力!
砖头带着果断的决心,如铁头公鸡一样飞向红毛身后的楼梯扶手:
“哐当!”
铁锈斑斑的扶手被撞得重重一晃。不光是扶手,就连红毛的鼓膜也跟着“当当”震荡起来。
“哪个瞎眼的,敢偷袭老娘?!找死啊!”
对方瞪着一对牛眼,咆哮着一级级跳下楼梯。如同深山老林的野兽,激怒后变得疯狂。
柳小妙灵活地从电线线杆后边闪出。一声不吭,拔腿就跑。红毛死死盯着她,舞着尖刀在身后边骂边追。
孟倩倚靠着墙,摆出了搏击的架势。等了足足十来分钟,一对拳头都握僵了。迟迟不见红毛踢门闯入。
“难道给我吓破胆了?没劲!”
她拍了拍手,沿着楼梯一路撤下来。走到一半,踩到半块掉落在台阶上的青砖。
“咦?这砖打哪里冒出来的?”
上楼时台阶除了碎石沙子,连片落叶也没有。
孟倩心中生疑,蹲下细看现场。距离砖块约莫一米五左右,掉落了一堆红红的铁锈。视线上移,有一段扶手被砸凹。
“小妙该不会自作主张引开了红毛吧?”孟倩的心咯噔一下。眼前闪过沈峻严厉眼神。
出门不按要求穿衣,他都要板起脸,训得她差点当场落泪。要是柳小妙在追赶途中出了意外,岂不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隐约听到纷乱的脚步从后侧传出。咬紧牙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朝着深深的巷子尾奔跑。
逃命过程中,手机断断续续在响。柳小妙的太阳穴也跟着它一起突突跳。
偏偏又腾不出手去按拒接键。
手机振动直接加剧了紧张。腿脚也不知不觉被恐惧情绪连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红毛迈着两条短粗有力的腿追来,丝毫不气喘。捡起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建筑垃圾朝她乱扔。
“啪!啪!啪!”
一块块混凝土打在前方。逼得柳小妙不得不收住脚步,仓促调头。
巷子有一段墙被推土机挖塌,变成了临时岔路。慌不择路,柳小妙闷头跳过去。没跑几步,她忽而意识到这一次错得离谱:
五个染发的小混混吹着口哨,像毒蘑菇一样刷刷从墙后边冒出来。
身后,红毛阴森森地狞笑着举刀靠拢,“小臭婊子,割烂你的脸!”
两面夹击。柳小妙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攥住手机。手机壳子硬,砸倒一个赚一个。就算是一条命交待在此,也不至于血亏
街边,周逾忽地顿住了脚步,抬手捂住心口。
“我和家人并没有任何心脏病史。为何好好的心脏会抽疼?!”
痛感短暂,一秒即逝。内心的不安却放大了十倍。
夜色茫茫。他望了望四周,前前后后打了不下五次电话。次次都无人接听。带着深深的失落,跌跌撞撞到了酒吧街的边缘。
待拆的背街小巷,破败得像坟场。
只流浪猫相互追打。
败了的猫呜呜哀叫。像是哭泣,又像是求饶。
其中一只个头偏小,白毛里夹着一些黑色的圆圈。
它太老实了。趴在地上,挨了欺负只耷拉着脑袋默默忍受。退让却引来更多的爪子和撕咬。
周逾扫了一眼,就皱起眉:欺负弱小,罪大恶极!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巴掌大的瓦片抛过去:“咚!”
方才威风凛凛的几只“恶霸”吓得四处逃窜。
丢完瓦片,周逾笑了笑,继续往前寻找。
忽然间,巷子深处跑出来两个纹身的男青年。挑衅的眼光刷刷投在他身上。
“呵!果然不止一个!”
“我认得,不就是上回砸萍姐场子的那个嘛!”
周逾听不懂他们嘀咕什么,懒得理会。
然而两个痞里痞气的家伙一前一后围住了他,气势汹汹。
“手表乖乖给老子摘了!不然捅死你!”脸上坑坑洼洼的矮个子叫嚣。
旁边的瘦子也贪婪地盯住了他的皮带,指着一个劲喊:“脱!鞋子也是好货,一起脱!”
话音刚落,迎面飞来一拳,打得瘦子摔了个狗啃泥。
矮个子抡起拳头来反击,周逾敏捷躲开。对方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被一条长腿从侧面踢中要害。
“警、警察!”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滚了几下,相互搀扶着往巷子里逃。
周逾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欲打110。
屏幕忽地发亮,来电的号码映入眼帘。一个个数字极其熟悉,看得他惊心动魄!
他按下接听键,里边传出柳小妙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孟警官、快来--救我”
“我快、撑不住了--”
“真的、要、倒了--”
是她!可能就在附近!
可是,她遇到了生命危险!拼死拼活在求救!求救的对象却不是他!
周逾竖起耳朵,举着手机往混混们逃去的方向追去。
跑着跑着,耳边听到了和手机里一模一样的声音,如同开了双声道!
喜忧参半。他苦苦奔走了一晚上,能看见的酒吧都寻遍,几乎毫无收获。
阴差阳错靠着一群打架的流浪猫,撞见了滋事的混混。曲曲折折寻找过来,终于见到了一处歪斜老树上吊着一个人。
柳小妙死死抱住压弯的树枝,树底下围了手持刀子棍子的三男一女。
她大口喘气。一张小脸湿漉漉,不知是哭出来的泪水,还是吓出来的冷汗。烟熏妆花了,像个大熊猫。
幸亏会爬树,才能在四面包围的劣势中暂时保全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拖到救援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