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头吗?”陈新月明知故问,和廖盼娣对视一眼讥笑:“行情什么价我们都什么价格呗,警察同志,如果你也要来的话,我们可以便宜一点。”
窗外的日光朦胧,两个女人的身影在刺眼的灯光下下拉得很长。
两人都烫着大波浪卷,如同夜幕下的波涛。
然而,与这看似时尚的发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们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衬衫和长裤,尽管款式普通,却干净整洁,透出一股朴素的劲头。
民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
“小江,把她带过去审问。”
“陈姐……”廖盼娣望了她一眼,似乎害怕离开陈新月。
陈新月勾唇,那抹得妖艳的红唇格外的扎眼。
似乎在说:放心,她会保她没事的。
“是,队长。”
来了一个平头小哥把廖盼娣带到了另外一间房,陈新月故意摆弄着手里的手铐,“警察同志,戴着这个多不方便啊,你要是想,我可以免费帮你?怎么样?”她故意向男人抛了个媚眼。
男人不为所动,他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陈新月,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他冷声问道:“你多少岁?”
陈新月微微一怔,随即笑靥如花,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眼前轻轻晃动,娇声道:“警察同志,我今年才十八岁呢,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年轻?”她边说边故意贴近男人,那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却掩盖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青涩与纯真。
然而,男人并没有被她的美色所惑,他退后一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再次沉声问道:“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身份证啊,没有……”
陈新月的长相确实很是明艳,如同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皮肤白皙如雪,与那浓艳的红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她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
然而,在这份明艳之下,却隐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她的眼角虽然还未生出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像是经历过无数风雨,深邃而复杂。她的笑容虽然娇媚,但嘴角却总带着一丝苦涩。
此刻,她站在灯光下,身影被拉得很长,那长长的影子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的孤独与无助。她看着眼前的警察,眼中闪过一丝挑衅,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悲哀。
“少废话,到底多少岁?”见男人发火,陈新月也不继续装糊涂,“二十三岁。”
“身份证呢?”
男人手指轻敲着桌面,陈新月才不情不愿地将身份证掏出来。
“陈新月?名字挺好听的嘛!”
陈新月呶呶嘴没有回应。
“做这个多久了?”
“九年。”
男人诧异地抬头,陈新月眼底云淡风轻地盯着他,“很奇怪吗?”
“十二岁?”
陈欣悦挑着手指甲里的泥垢,“对啊,十二岁。”
“她呢?”
陈新月摇头,“我跟她不熟,是店里老板介绍的,我拉着她一起做罢了,她是个苦命的,还没有开单,你别为难她。”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
陈新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姐妹情深?在这乱世,谁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我不过是看她可怜,才拉她一把。你别把我想得太美好了,她就是一个傻妞,啥都不知道。她就是一个新人,也不上道,有时候还得我给她分钱,要不然她家里那些人啊,非得把她卖出去嫁人不可。”
男人似乎听出其中的缘故,相比陈新月这边的愉快,廖盼娣这边的审问并不算轻松。
“放轻松,你老老实实说,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小江盯着廖盼娣,眼前的女生模样青涩,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廖盼娣吓得捏紧了衣角,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站起身,目光在陈新月和隔壁房间的廖盼娣之间徘徊,最终定格在陈新月那张明艳却带着几分沧桑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陈新月,你需要接受劳改,这是对你所犯罪行的惩罚。”
陈新月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与悲凉。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对这个结果早已预料。她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尽管手铐的束缚让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她依旧保持着那份傲骨。
“劳改?”她轻启红唇,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好啊,我早就习惯了。只是……”话锋一转,陈新月目光落向廖盼娣多了几丝怜悯,“希望在那之前,你们能好好照顾盼娣,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无所谓,无父无母的,她不一样,你们帮我给她找个正经的工作吧,她没学过文化,学点技术也可以的。”
“她我们会有安排的,我们会尽快送她回她父母那去!”
一听到说要把她送回家,廖盼娣整个人都慌了。
“不,我不回去。”廖盼娣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惊恐和坚定。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滑落。她紧紧地攥着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不回去,他们会把我嫁给村里的老光棍,我……我不想那样。”廖盼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都压下去,“警察同志,只要能赚钱,他们就不会找我的麻烦。我不怕苦,不怕累,我只想有个地方可以安身立命。”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无助和凄凉。
陈新月没说话,男人一脸平静。
“队长,这……”小江有些为难,陈新月反而安慰起她,“盼娣,没事的,你就待在临江,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回去告诉店长,我回不去了,就别等我了。”
“新月……”
陈新月背对着廖盼娣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她这是在告诉男人,这是廖盼娣主动提供的信息,这个信息,足以保证她未来的生活了。
“你叫什么?”
“姜忠国。”
“好名字。”
廖盼娣带着人进了洗头房,女人在看到一队人马想都没想就要跑,店里还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每个姑娘的标价不同,有的十二、有的十五、有的七八块。
廖盼娣紧随其后,她的心跳如同战鼓般在胸膛中狂击。
姜忠国一行人迅速封锁了现场,原本热闹的洗头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廉价香水和隐约传来的哭泣声。
店内的姑娘们惊恐地缩在角落,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慌与无助。
有的双手抱胸,有的紧咬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廖盼娣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扫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姜忠国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把人都带回去。”
一切,都落幕了。
苏棠和宋从听到消息都时候都大为震惊。
“苏棠,你猜对了,她们真的是……”宋从没说后半句,算是给了两人体面。“听说带走了十三个姑娘,没想到平时不太起眼的犄角旮旯竟然是…唉。”
“世事无常,打击犯罪不单单是警察的义务和责任,也是我们作为公民的职责。”
“?”
宋从觉得苏棠有些不一样。
说出来的话,有时候……压根不像是一个“文盲。”
“吃饭吧,别光看着我啊,今天胡老师夸我字写得好,待会我写两个给你看看。”
宋从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