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雪阁解散了。
突如其来!
或者也可以换一种说法。
妃雪阁换了个地方。
“雪女姑娘真打算随我们一起去秦国?”
马车内,绯烟面带轻笑,看着坐在车窗边,挑帘看着窗外的雪女问道。
马车停在妃雪阁门口。
阁内的弟子们都在收拾行囊准备搬迁。
雪女本来是想和那些弟子们一道的,但范季却邀请她和自己同程。
“雁春君这次知难而退,全是因为有国师在。”
“若是等你们走了,难保证他还会不会再打那样的主意。”
“还是离开这里吧,妃雪阁名响天下,开在哪里都一样。”
月神不动声色地斜了她一眼。
幽幽道:“他不敢。”
雁春君既然亲眼看到雪女和范季睡在一张床上,那他以后肯定不敢再打雪女的主意。
月神觉得雪女这理由有些牵强。
雪女低下头,挠挠额头。
有点尴尬。
阴阳家的人怎么好像能看穿别人心思似的?
绯烟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柔声道:“去秦国也好,对了,听说雪女姑娘以后不表演了?”
绯烟知道秦国图谋整个天下的事情。
现在赵国灭了。
要不了多久,其它几个国家也会燃起战火。
这个燕国自然也无法幸免。
届时战火纷飞兵荒马乱,妃雪阁一群女子也难保全身。
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自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雪女扭头看向窗外,目光躲避着这两个能看穿人心思的阴阳家高人。
窈窕的身姿自然形成一道完美的s型。
外面那些弟子虽然忙碌,但却井然有序。
在所有的物品中,最难搬运的莫过于那座飞雪玉花台。
这东西和雪女一样,已经成为了妃雪阁的标志。
看着那座玉台,雪女眼波流转。
目光中带着些许不舍。
以后不再表演,就说明她以后也不会再在这座玉花台上跳舞。
“是啊。”
她轻轻说道。
清脆的嗓音将这两个字拉得老长。
“有人跟我说,要想超脱自我,只有放开束缚。”
“不表演,就不会担心演砸。”
“可是我放不下妃雪阁这么多弟子,师傅将她们交给我,妃雪阁就是她们的家。”
“那我就只能带着她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或许这是一个好办法,你觉得呢?”
雪女收回目光,看着范季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错不错。”
范季笑了笑。
“雪女姑娘冰雪聪明,这是一个两全之法。”
雪女开心地眯起眼睛。
一张清丽脱俗的瓜子脸上笑容得意。
“嗯哼,这可是想了两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自那天一事,雪女算是看清了那些男人。
再让她在那些人面前献舞,她做不到。
或许也是时候退居幕后,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了。
雪女毫不客气道:“到时候去了秦国,可还仰仗国师您多多关照。”
范季也不推辞,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只要放出话,妃雪阁是他照着的,秦国就没人敢去那里闹事。
“本座也有一事,想请雪女姑娘帮个忙。”
既然雪女不客气,那范季也不客气了。
雪女眨了眨清澈的眼眸。
难以置信道:“让我帮忙?”
自己何德何能,要是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十个百个自己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做得到。
范季笑道:“不错,想让雪女姑娘帮本座请一个人去秦国。”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在纷纷乱世,医者是天下众生的守护人。
但是医者的医术可以救活天下所有的人,却救不了自己,这是医者的宿命。
所以,为了传承救世绝学,医者都教育弟子们远离纷争,远离恩仇。
镜湖医庄坐落于一片湖泊中央。
医庄并不大。
只有一座院落,几间茅庐,几分薄田。
位置优雅静怡,远离世俗纷扰。
倒是比较符合医家远离纷争恩仇的说法。
平静的湖面宛如一面镜子,倒映出蓝天白云。
突然,湖面荡起一阵涟漪。
一艘轻轲像是滑翔在天空之上,流畅地漂向湖中央的那座小岛。
雪女坐在船头,湖面中倒映出一那张美轮美奂的娇颜。
蓝白色的衣裙与倒映在湖面上的蓝天白云交织。
清风徐来,银发轻舞。
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雪女抬起头,幽怨地看了范季一眼。
她这才知道,原来范季邀她同程是因为这个。
让她帮忙来说服自己的好友,有镜湖医仙之称的端木蓉去秦国给他们家当专用医师。
至于原因,那就更让雪女抓狂了。
原因是他夫人怀了身孕,身边有个医术高超的医家传人在他要放心些。
“雪女姑娘为何愁眉苦脸,可是有什么难处?”
范季已经“观察”雪女很久了。
那幽怨的小眼神,就差没把我不高兴几个字写在脸上。
“嗯?没有啊。”
雪女突然回神,灵动的眼珠子动了动。
道:“只不过我也没有把握蓉姐姐会不会同意,怕国师会失望。”
范季语气祥和道:“凡是不能强求,不论成与不成,本座都会心念雪女姑娘的帮忙。”
你这表情哪儿是担心我会失望,明明是你自己一脸失望。
雪女摆了摆小手,连忙道:“国师客气了,你帮我摆脱雁春君这么大的恩情,要谢也是我谢你才对。”
想到雁春君的事情,她就会想起只穿两件薄如无物的内衣躺在范季怀里的画面。
绝艳的脸庞一点点升起红晕,染红了玲珑可爱的耳垂。
雪女虽然固执,但也是个性格开朗的人。
这种说话会把自己说得脸红的情况并不多见。
范季见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便换了个话题道:“雪女姑娘也无需客气,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要再称呼我为国师了。”
“那我叫你什么?”
雪女眼巴巴地看着他。
范季沉吟了片刻,道:“叫先生吧,我夫人之前也是这么叫的。”
雪女愣了一下。
接着把头扭到一边,红着脸啐了一口。
小声嘀咕道:“先生就先生,为什么要加一个你夫人?”
范季听觉何其灵敏。
好像后面一句话是有点多余。
“那雪女姑娘还是叫国师吧。”
雪女又把头扭了过来,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先生可以叫我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