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的时候,府中的门客和侍卫已经满满当当的围在了门口。
“你是何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连相国府的大门都敢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管他是什么人,先拿下再交给相国处置!”
吕不韦大老远就听到一群门客的喝骂声。
有人振臂高呼:“不错,大家一拥而上,我就不信他们能在内力耗尽前把我们都杀了
“说得没错,大家不要怕!”
“就算不敌,我们大家只要一哄而散,这区区两个人也拿我们没办法!”
一群人义愤填膺的大呼小叫。
气势喊得十足,但就是没一个敢上的。
刚才那瞎子手一挥就把大门给劈了。
谁敢上去当这出头鸟?
要上也是那些当马前卒的侍卫们先上。
之所以喊得这么激烈,那是喊给相国大人听的!
闻声而来的吕不韦见到这幅场景,脸色终于是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些人,总算是没有白养。
一边脸颊高高肿起的管家小跑着上来推开人群。
见到吕不韦过来,众人义愤填膺的怒斥声才渐渐停息下来。
纷纷朝他行礼。
吕不韦阴沉着脸穿过人群。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劈自己大门。
劈完后还敢嚣张的赖在这里不走。
你不走,难不成还要我安排马车送你走?
等看清场中那两人后,吕不韦眼角突然猛地抽动了一下。
“相国大人,别来无恙啊。”
范季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完全看不出有把人大门劈了该有的惶恐。
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端庄高贵,气质不俗的美貌女子。
绯烟面无表情地扫了吕不韦一眼。
眼底闪过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动手。
吕不韦摸爬滚打多年,在秦国叱咤风云多年。
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
却仍然是被绯烟这眼神看得心中一凛!
这个女人的眼神,比掩日还要危险,比当初的小衣还要无情!
她什么来头?
为何要这么看老夫?
感受到她这高贵的气质之后,吕不韦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站在那里顿时紧紧皱起了眉。
从这气质和形象来看,这女人八成就是自己派人要去抓的那个。
现在他出现这里,那就说明任务失败了!
吕不韦又看向范季。
那他们会来这里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震惊只是持续了片刻。
他就很快镇定下来。
一双鱼泡眼中光芒闪动。
你上门来又如何,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你就是闹到王上那里,闹到太后那里。
劈我本相大门的事都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国师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吕不韦眯着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
范季感知到他从震惊到镇定的脸色,就知道这老东西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
自己为什么过来劈他大门,他心里一清二楚。
但是兴师问罪得讲证据。
没有证据,你太后也不能劈他相国府的大门!
这件事要么自己对他赔礼道歉请求原谅。
要么闹到人尽皆知,他这国师被扣上一个污蔑相国的罪名。
范季显得比吕不韦更加镇定。
扔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长剑,从容道:“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报仇。”
吕不韦眼角跳动了一下。
你还真敢说啊!
不过这样也好。
这可是你自己把退路给堵死了。
吕不韦干笑两声:“呵呵,报仇?”
“不知道本相何处招惹了国师大人,让你跑到我相国府来大闹一通。”
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是你国师也别想这么轻易离开。
范季面色平静,不急不慢道:“有人趁本座今晚外出之际,潜入本座院中欲行不轨。”
“想要绑架这位姑娘来要挟本座。”
“不过幸好这位姑娘不是一般人,才没让人得手。”
“这等挑衅之事,相国大人说本座该不该报仇?”
“若是此仇不报,本座如何给这位姑娘交代?”
绯烟诧异地看向范季。
她以为范季说心中有气是不满吕不韦对他挑衅才来报仇的。
但是听这话的意思,是在帮自己出气。
为自己讨公道?
绯烟眼眸中的光芒越来越明亮。
看着他的目光中渐渐出现了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先生不但指点我开拓大道,领悟新世界。
更护我重我,为我鸣愤出气。
绯烟顿时心尖一软,心中泛起阵阵爱意。
若能得夫如此,妾身何求?
先生如此待我。
从今往后,绯烟便也一般待你了。
范季的话一出口,吕不韦还没有说话。
旁边一群人倒是先急了。
纷纷呵斥范季血口喷人。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是相国大人派去的?”
“混账,相国大人岂会做出此等小人行径?”
“不错,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吕不韦皮笑肉不笑,明知故问道:“国师大人既然是报仇,那劈本相大门做什么?”
“难不成国师真的像众人所说,觉得那些人是本相派去的?
“国师大人可知,若是没有证据便胡乱污蔑本相国,该当何罪?”
他料定了范季是不可能有证据的。
那些人只是接到上头的命令办事。
他们的上头是掩日。
上头的上头才是他吕不韦。
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只知道是掩日下达的任务。
绯烟会说是吕不韦派来的,那是因为这种事只要稍加揣测就有答案了。
不知道她身份的人没理由这么做。
知道她身份的人不敢这么做。
那就只能是冲范季去的,想用自己来对付他。
这咸阳敢招惹国师的,也就只有他相国了。
吕不伟倒想看看,没有证据他要怎么收这个场。
范季皱起眉头,抿着嘴不说话。
吕不韦心中顿时大定。
找不出证据来,那可就是自己占着理了。
“国师大人既然没有证据,那此事本相可就得奏明王上与太后,来请他们主持公道。”
“我没说是你派人干的啊。
突然,范季从容的声音想起。
吕不韦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范季嘴角微微一挑。
重复道:“本座没何时说过是相国大人派人做的了?”
吕不韦茫然地看向周边众人。
这群人也都在面面相觑。
好像,他的确没有这么说过。
吕不韦皱眉道:“既然不是,那国师为何劈本相大门?”
范季坦然道:“有贼子闯进本座院中,共有六人。”
“本座和这位杀了五个,还有一人仓惶逃脱。”
“一路逃到这边了,我们是追击而来的。”
吕不韦老脸布满寒霜。
逃到我这里,你不还是在说人是我派出去的?
“呵,真是笑话,国师的意思是说人出自我相国府?”
范季摇了摇头:“我没说啊,我只是说他跑到这边来了。”
吕不韦哽了一下:“那你为何劈本相大门?”
范季指了指相国府:“他跑进相国府了,本座担心他会对相国大人不利。”
“情急之下便出手了。
“本座可是在为相国大人的安危着想啊!”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
我这是在保护你,劈你一道大门你也要斤斤计较吗?
吕不韦被气得胸口一阵发闷。
你可真会强词夺理啊!
“那那人呢?”
范季耸了耸肩,颇为无奈道:“没劈到,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