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启生一边听着戚婶的描述，一边观察男婴气息，最后给男婴把脉象，一套流程下来。秦老六把男婴递给戚素素，皱眉道：&34;戚婶，你可别蒙你六侄啊，这娃儿可不像水里捞起来的。&34;戚素素一听就不乐意了：“启生啊，你这话婶子可就不爱听了，婶子好端端的蒙你干啥？”正在此时，秦虎生拿着那装铜板的布兜子就进了医馆，秦老六的话他也听了去，于是接着他婆娘的话道：“启生啊，你叔我为了这娃儿，今儿鱼都还没打着呢，你赶紧的说说，这娃儿可有没有泡出啥毛病来。”秦启生闻言道：“这娃儿身体可好着呢，那气息、脉象稳的很。”说着端起那包浆严重的茶杯子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叔，你的跟我道句实话，这娃儿你俩从哪抱的，咱秦家村可不兴那拐人儿的事！”秦虎生一下把那双虎眼瞪的比那铜铃还大，道：“好你个秦六，你那老爹是藏着功夫没叫你学全了是吧？”“你叔我，啥时候做过那伤天害理的事？”秦老六本来就为着不能去滨城这事恼火呢，虎生叔提这一嘴可把那火头给点着了：“叔，我爹可说了， 他一身本事，就我这个六儿学的最全，你今天说什么我都是这句，这娃儿就没下过水！”医馆里，仨人开始你一句我一段就吵吵起来了，戚素素怀里的娃儿突然睁眼张嘴吐出老大一口带着淤泥的水，然后就哇哇哇的哭闹起来了。仨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好一会，到底是较年轻的秦老六先反应过来了：“这。。这， 刚刚我给他检查口鼻可没泥水呢，干干净净的！”戚素素连忙把好姿势，一只手开始轻轻的给男婴拍着背，一边开始念叨着童谣开始哄娃娃了，顺便给秦老六横了一眼，秦虎生干脆就把那布钱袋子收起来了，拉起他婆娘就往医馆外头走，嘴里还不忘喷几句庸医之类的话。秦老六从医多年，哪曾受过这鸟气，此刻满脸憋的通红，耿着脖子愣是回不了嘴，只好伸出那给病人把脉的手，指着他虎生叔：你。。。。你。。。你。。。戚素素可怕把这秦六气坏了，赶紧腾出一只手，推拉着她老头子，一边回头给秦六说到：“启生啊，你别跟你虎生叔一般见识，他一个粗人嘴里蹦不出个人五人六来。”戚素素不劝还好，这话一出，秦六听到脑子里就更火大了，但是面对的好歹也是族门里的长辈，这骂人的话，想着就可以，可是万万不能骂出口。没招了，只得拿起那茶杯猛灌两口茶水，自己给自己消消气。
话说秦虎生老两口，一个一手抱着那男婴，一手给男婴轻轻拍着背，嘴里悠悠的哼着那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童谣。另一个还没消气呢，嘴里还咕哝着六子不学他爹的好之类的话。戚素素走着走着才想起来，这娃还没奶水可喂呢。于是跟老秦说道：“老头子，收起你那张臭嘴，赶紧的， 去打点鱼回来，娃儿没奶水喝，得弄点鱼汤喂着。”秦虎生这会是一百个不愿意，这都该当爷爷的人了， 自家亲孙子还没抱上呢，又得伺候一个小的。戚素素看着他那磨磨蹭蹭的样子，哪有不知道她男人脑子里那小九九，顿时一眼瞪过去：“赶紧的，娃儿要饿着了。”秦虎生虽不乐意，但更怕他婆娘给他碎碎念。只好朝着码头去了。
戚素素抱着男婴回到家里，给男婴安顿到床上。这婴儿也乖巧，在医馆哭了一阵子，出了医馆的门就停止哭喊了，一直瞪着那双漂亮的眸子，这瞧瞧，那看看，可有灵性了。这会才躺到床上呢，就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戚素素放下婴儿就去了她儿子的屋子，翻出他儿子旧时的衣服，认真的看着，甚至还比划了一会，才舍得出了儿子的屋子，去给婴儿穿上。秦虎生自个儿划着船又往鱼窝子去了，嘴里咕哝着， 打鱼打鱼打个娃，哎，还得侍候着， 心里的不得劲，划船都没劲。
中午时分，秦虎生好赖打了几条巴掌大小的鲫鱼草鱼之类的，交给戚素素做鱼汤。戚素素把鱼放锅里煎好了，放入一瓢水拍下一片姜，然后去房前摘下几片紫苏叶子下到鱼汤里，河里的鱼，腥味比较重，得去去腥味。待得鱼汤做好了，才从厨房横梁上割下来一段烟熏着的野猪肉，给自家两口做烟熏肉野菜汤。这年代，猎户不缺这肉食，倒是白米饭难得吃上一回。那娃儿，鱼汤端到嘴边了还不会喝，戚素素只得自己先喝一口，再试着给娃儿喂下去，这娃儿确实乖巧，晓得鱼汤可以喝之后，可是来者不拒，那乡下的老土碗，一整碗鱼汤，啫啫啫就给喝完了。秦老头在一边瞧着瞧着呢，心情慢慢的就美丽起来了，道：“该去给娃儿求个名儿了，”戚素素就知道她老汉豆腐心，道：“你是男人，你给娃儿取个小名，待会再去塾里请族长起名吧。”秦老头搓着手道：“小名取啥好哩，哎，还是你来吧，好歹你也是念过两年书哩，心思细点。”戚素素道：“呦呵，还扭捏呢，这么把年纪了。要我看那六子说的话，不像假，我们这娃儿可不是简单人儿呐。洛神江里遇着的，小名就叫洛生，老头子，你看可好？”秦虎生满肠子都搜刮不出一点墨水的人，对于他来说，给娃儿起啥名字不一样？？ 只要听着喊着不拗口就行。当下表态道：“嗯嗯，洛生洛生，这小名感情好，，感情好啊。”
秦家村还是有点底蕴的，毕竟是大家族的分支，私塾医馆不缺。秦虎生不爱念书，大字儿不认几个，但是他儿子可瞧不起猎户的营生，打小就爱往私塾里跑，私塾的教书先生就是秦氏族长秦常贵，虽然水平不咋地，但是胜在教的严，村里的后生能在滨城落脚，秦常贵功不可没。作为族长，秦常贵可以说是十分的出色，秦虎生两口子带着娃儿进私塾的时候，秦常贵正带着村里的童子念字。秦虎生可不敢打断秦常贵教学，他敢打断族长教学，族长就敢打断他秦虎生的腿。等了好久一会，堂下那几个学童终于把学板子上面的几个生字学会了。秦常贵才让他们歇息下来。秦虎生赶紧拉着他婆娘，屁颠屁颠的跑到族长面前，秦常贵瞅着戚素素怀里的孩子，疑道：“这是诺儿的娃儿？”秦虎生的儿子小名叫诺儿。秦虎生忙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秦常贵，说到秦六那儿，又不免蹦了几句骂街的话。秦常贵听完思索道：“这娃儿来的确实蹊跷，虎生啊，你养着他，可不知是福是祸啊。”戚素素听着族长这话不免急道：“族长，这娃儿可乖着哩，瞧着准是个好儿哩。”秦虎生这会也不犯那养儿的愁了，看着秦常贵道：“嗯嗯， 我觉着我婆娘说的没毛病。”
秦常贵听了，寻思道，捡来的娃，主要是没根脚，以后也不会有那认祖归宗的问题，在秦家村给他一个位置也未尝不可。于是便向秦虎生问道：“这娃是何时辰捡到的？”秦虎生当即挠挠头：“这，大概巳时吧。”闻言秦常贵便道：“阴阳相合，相遇于洛神河中，祈求此子能为秦家带来祥和，那就取名：秦祁河！”秦常贵的话语秦虎生夫妇只觉皆是好话，心心生欢喜，于是便道：“谢族长给小儿起名。”转头看着娃娃道：“从今往后，你的大名就叫秦祁河，小名唤作洛生。”小娃娃可不管这些，只会瞪着他那双卡姿兰大眼四处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