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考试结束，英语老师宋梅抱着卷子来到了高三二班。
刚坐下就把新卷子递给了坐在第一排的柳青青，嘱咐道：“待会上课，你帮老师发下卷子。对了，有红笔吗，借老师用一下。”
柳青青接过卷子嗯了一声，而后从笔盒中取出一支红笔递给了宋梅。
此刻，宋梅恰好从那一沓试卷中抽出陈牧的试卷。
看到卷子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尤其是写作部分，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衡水体这种说法，在学生群体中比较流行的大多还是意大利斜体、手写印刷体以及花体等。
尤其是花体，即便学校三令五申考试中不要用，但总有人忍不住想要炫技。
但往往这种都不会得高分，甚至可能直接被判零分。
阅卷老师对字体的要求并不多，工整好辨认，仅此而已。
……
宋梅判卷的速度很快，恰好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在陈牧卷子首页写下了分数。
只是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137分，宋梅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卷子的署名处。
“他是不是做过这套卷子？”
宋梅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了这个念头。
倒不是不愿意信任陈牧靠自己实力考出这个分数，只是陈牧以前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
几个月前，陈牧英语最低分甚至还没有这次的零头高。
————
随着上午最后一道铃声敲响，原本空荡荡的楼梯道瞬间人满为患。
高三六班，陈牧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英语考试结束，紧接着就是他不擅长的化学课。
除了元素周期表还记得个大概外，其他的几乎没啥印象。
翻着几乎全新的化学书，陈牧哀叹道：“真是头疼……”
“头疼个锤子，走！请你吃顿好的，补补脑子！”
刚睡醒的李虎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红票子，十分骚包的在陈牧眼前甩了甩道，“昨天一天赚的，牛逼不？”
“一般牛逼吧，”陈牧摆摆手，“哥们我未来都年薪百万，你算算一天多少钱？”
这一点陈牧并没有说假话，前世躺平前的最后一年，他的年薪达到了一百四十万，换算下来，日薪差不多四千多！
但那时候陈牧过的一点也不快乐。
李虎啧啧两声，随后捏着嗓子，怪声道：“那以后小李子我以后要是混到走投无路了，陈总，你养我呗！”
“小问题，就怕你到时被小狐狸勾了魂，看不上哥哥我！”
“讨厌~”
“……”
两人刚走出教室，还未离开的赵卓然，顿时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真是恶心。”
“还年薪百万，我看你们搬砖都没人要。”
“不就是和沈佳从小就认识嘛，也不照照镜子，哪一点配得上人家？还天天嚷嚷着看不上人家，真是笑死……”
“成绩稀烂也就算了，家里还没背景……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算了，反正高考之后，我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了，没必要跟他们置气。”
“到那时候，沈佳自会明白谁才是良配！”
赵卓然眼神愤愤，心里进行着自我安慰，可一想到沈佳的成绩，原本还打算去吃饭的他，就又坐了回去，从书兜中抽出一本数学习题册开始刷题。
————
吃过饭，李虎提议去上网打两把cf。
陈牧拒绝之后，他还是一个人去了。
对此陈牧也不好说些什么，对于李虎的家庭背景而言，高考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他家里应该早就为他铺好了路，如果不是那个渣女，他的日子会很滋润。
甚至后面很有可能会加入陈牧的躺平计划。
……
陈牧独自一人回到了教室时，沈佳还没回来。
班里小部分人还在小声讨论上午英语考试的事，大多人正趴在桌上休息。
就在他打算眯半个小时再学习的时候，教室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女生。
不一会，一个陈牧不记得名字的女生冲着班里喊道：“陈牧，有人找你！”
已经趴下的陈牧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女生正是早上见过的柳青青，正疑惑之际沈佳从后门走了进来。
路过陈牧的时候，十分自然地递了根棒棒糖过去：“请你吃糖。”
似乎是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怪，沈佳扭头看向了门口。
“来找你的？”
陈牧点点头，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嗷……”沈佳点点头，随后又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糖递给了陈牧，“快去吧，别让人等着。”
陈牧也没多想，起身的同时接过棒棒糖：“谢谢！”
听到这俩字，沈佳不由微微一怔，可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见陈牧离开，坐在他附近的几个男生，顿时开始起哄：
“噢哟，这就是别人的青春嘛，好羡慕！”
“嘴硬哥，身体还是诚实的！”
“沈大美女，我也想吃糖！”
“我也想要！”
“没糖吃，我可就要造谣了哦！”
“……”
就在此时，班长杨昌和赵卓然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喊道：“你们有意思没？”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杨昌和赵卓然又同时跟了一句：“你们不学习，其他人还要学呢！”
瞬间，两人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心里互骂了句“他傻x吧”。
随后慌乱坐下，开始闷头做题。
……
门口，目睹全过程的陈牧，只觉得有些乐。
一侧抱着一摞试卷的柳青青，轻声开口道：“是宋老师让我过来叫你的。”
“嗯，我帮你拿吧。”陈牧点点头，顺手就接过她怀里厚重的试卷。
柳青青来不及拒绝，跟着走出去几米才细声说了声“谢谢”。
走在前面的陈牧故意放慢了脚步，然而柳青青始终就是落后他一步，在二人之间竖起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牧不再故意追求并肩而行。
在尴尬之余，他偷偷观察了一下正低垂着脑袋的柳青青。
前世他从没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柳青青，只记得她很文静，皮肤很白，永远都穿着宽大不合身的校服。
现在，他发现柳青青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就像蝴蝶的翅膀。
皮肤也不是正常的白，明显透着一股病态。
远看黑长的头发，其实有些枯黄。
“所以她是因为家庭原因才没有参加高考？”陈牧心里猜测。
随后目光又落在了她纤细的手指上，此刻正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陈牧连忙找了个话题道：“我听说你是二班的英语课代表？”
柳青青点点头没说话。
“……”
有点尴尬……
擦，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急，在线等！
陈牧感觉自己大脑忽然就变得一片空白。
原本他是打算说一句“你们英语课代表颜值都挺高勒，像我们班沈佳，隔壁班的……巴拉巴拉”。
虽说是想夸柳青青好看，但一想到柳青青这个性格，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之前他看过一本书，书里说内向封闭的人，可能会更倾向于从负面或者复杂的角度去理解别人的话。
“算了……弄巧成拙就不好玩了。”陈牧心中暗叹一声。
随即为了避免柳青青多想，顺着刚刚自己提起的话题，选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那你知道宋老师找我是什么事吗？”
柳青青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好吧。”陈牧点点头，又自顾自道：“唉，多半是因为这次考太好了。”
听到这话的柳青青，没忍住瞥了一眼陈牧，眼中有些不解。
在她的认知里，被科任老师单独约谈，要么就是成绩下降，要么就是成绩太差。
怎么会是因为考得太好……他应该是在说反话吧？
陈牧没有主动解疑，之后一路，二人都没再交流。
直到办公室门口，陈牧喊了声报告，随后看向门口的老师解释道：“来找宋老师的。”
“进去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坐在角落的宋梅朝二人招了招手道：“这边。”
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牧后，宋梅微笑问道：“知道叫你过来干什么吗？”
“因为我给了您一点小小的震撼？”陈牧笑着反问道。
相较于和前世的暗恋对象柳青青交流时的小心翼翼而言，陈牧面对老师时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而宋梅听到陈牧这个回答，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又笑道：“确实有点震撼，所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两位数一下子提到一百三十多的吗？！”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最近突然像是开了窍样，做题下笔如……”
“行了，不想说就算了，”宋梅摆了摆手，“只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次考试要是掉下去了，那你可就别怪老师多想！”
说着，宋梅将陈牧的试卷递给了他：“今天叫你们俩过来，是有件事想找你们俩商量一下。”
“老师您说。”陈牧点点头，目光扫过首页的分数，和预期的差不多。
一旁的柳青青还处于半懵逼的状态……
原来老师叫他来，真是因为考太好了啊！
而且他和老师沟通时居然能这般大胆坦然，感觉就像是朋友一样诶！
好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