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过后，人人都期盼的寒假到了。
一中的传统，自高二年级开始不设期末考试。每学期两次大考，第二次大考后再上两周课，就是寒暑假了。
苏昱陪着杨佳宁在教室收拾书本，帮她把各科试卷理好，要用的辅导书装进包里。
“寒假有什么安排？准备去哪玩呀。”苏昱打问着。
“报了两个辅导班。”
……
“这是准备下学期跟我决一死战？”苏昱似笑非笑地看着杨佳宁。
“没错。”
“可惜，我也报了。你是追不上我咯。”苏昱的声音满满的不怀好意。
杨佳宁语塞，“大哥，你还需要报辅导班吗？”
“更上一层楼嘛。竞争对手太强，我也有危机感。”苏昱变相夸她。
毫无意义地，换来了一个白眼。
苏昱帮她把行李箱提到校门口，看她上了杨培政的车。
啧，明明只分开一个多月，怎么好像有点不舍得了。
苏昱自嘲地笑了笑。
杨佳宁回到家便昏睡了一天一夜。
杨培政看她样子，觉得好笑，把箱子里她的脏衣服拿出来洗了，开车出去采购了一堆零食饮料水果，又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自从女儿放假回家，他思绪好转了不少，想到家里有个闹腾的小女孩等着，每天下班都更加积极了。
杨佳宁也是，每天早上去健身房，下午上辅导课，晚上就在家翘着脚等杨培政回来给她做饭。
日子充实又踏实，对父女俩来说都是久违的幸福感。
苏昱上完了一个为时两周的短期集训班，准备飞去一千多公里外的上海和父母团聚。
出发前给杨佳宁发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杨佳宁发来一家饭店的定位，回：“今晚有朋友聚会。”
他突然很想见她。
思虑片刻，苏昱改签了机票。换了件外套，拿车钥匙，下地库，手机支在支架上，导航显示三百公里。
驱车驶往泉城。
晚上六点，杨佳宁出门赴宴。她怕冷，又因今天的饭局全是她相当熟悉的旧友，无心打扮，裹了件厚点的外套就出门了。
她自小在泉城长大，又因父亲工作的缘故，各色朋友众多，到了饭店就和友人寒暄叙旧，推杯换盏，聊的不亦乐乎。
中途苏昱给她打了个电话，两人闲聊几句，杨佳宁听到他那边似有风声，好像是在开车。
问他，“你在外面？”
“嗯，要去个地方。”
杨佳宁也没多问，挂了电话。
年轻人在一起总是话题格外多，饭桌上一群男男女女热聊着，气氛活络。看到以前的朋友，杨佳宁难免又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后来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朋友逼她说自己的感情动向，她喝多了嘴不严，迷糊着全说了。
然后一群人说着恭喜她，又轮流来敬她酒。
两三个小时下来，杨佳宁大醉。
结束的时候路都走不稳，有男生提出要送她回家。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爱吃醋的苏昱，她脸上浮现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拒绝了朋友的好意，她强打起精神，自己去路边打车。
一出酒店大厅就看到了门外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苏昱点着烟，身影如松，正靠在车门上看她。
杨佳宁揉了揉眼，“这代驾司机，长得还挺像我男朋友的。”
苏昱：……
走过去，扶着她的肩，“杨佳宁，你给我站好。”
结果人根本就站不直。摇摇晃晃的，下一秒就要摔倒。
苏昱只好先把她扶到车上。
他的车太显眼，有不少男生都朝他看过来，苏昱走过去，“兄弟，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佳宁家的地址。”
男生警惕着，“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苏昱淡然一笑。
苏昱拿到地址回到车上，副驾驶上的人侧脸靠在车窗，眼皮一层可爱的粉色，俨然已经熟睡。
苏昱：心还真大。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杨佳宁家院门外。苏昱把人扛在肩上准备敲门，杨培政已经听到声响走了出来。
“叔叔您好，佳宁喝醉了，我送她回家。”苏昱主动打招呼。
看他眼生，似乎不是杨佳宁朋友中的某一个。杨培政开始仔细端详起他来。
眼前的男生高瘦，身姿挺立，修长干净，眉宇间透露着气度不凡，不自觉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从他背上接过酩酊大醉的女儿，杨培政无意多问，只是对着苏昱道了句谢。
“麻烦你了小伙子，早点回家休息吧。”
扶着女儿回屋。
没想到身后的人又开口，“叔叔，那个，我没地方住，能不能借宿一晚？”
“你不是佳宁的朋友吗？那你是……？”
“我是佳宁济城一中的同学，我叫苏昱。”
苏昱。
杨培政想起从覃皓宇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应该就是给女儿补习的男同学，听覃皓宇的口气，似乎是很喜欢这个男孩，他和苏家应该也有些交情。
“把车开进来吧。”杨培政摁下电动大门的按钮。
他把女儿抱进二楼卧室，没想到杨佳宁突然醒了，嚷嚷着口渴。
杨培政关上卧室门出来，带着苏昱进了楼梯另一侧的一间空卧室。
“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新的，你自己随意，我先去照顾下佳宁。”
苏昱点头称是。
杨佳宁短暂昏睡了一会，现在醒了，开始发酒疯。干掉了一大杯蜂蜜柠檬水之后，她打开音响听歌，一边听还一边唱。
“jt tell 为什么，眼神有话要说，”
“是不是你想要认识我她，偷偷地看着我，要让我等多久，”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响彻整个二楼。
杨培政：……
苏昱：……
默默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过了一会杨培政来敲门，问他睡下没有，没睡的话让他下楼喝茶。
苏昱下楼，和杨培政对座，他泡了一壶雨前龙井，两人随意聊着天。
“苏昱，以前来过泉城吗。”杨培政给他的茶杯里斟茶。
苏昱轻轻敲桌回礼，端起茶杯，“没有。但我外公年轻时在泉城政法委组织部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妈妈就是在泉城出生的。”
“哦？这么巧。”
“听我妈妈说，她小时候应该是住在市政府附近的家属院那一带。”
杨培政愣了一下，“你外公贵姓？”
“姓赵。”
“那你妈妈叫……赵声冉？”
苏昱震惊抬头。
杨培政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刻对面坐着的男孩居然是自己儿时好友的儿子。
杨培政、覃皓宇、赵声冉三个人既是邻居，父亲又都相熟，儿时常常相伴玩耍，形影不离。后来赵声冉随父亲工作调动离开泉城，覃皓宇大学毕业之后也选择去济城工作，三个人也渐渐淡了联系。
苏昱的到来让他的思绪飞回到三十年前，他不禁说着缘分注定，又感慨岁月匆匆。
苏昱看着面前这个保养得宜、沉稳内敛的中年男人，杨佳宁的鼻子长得很像他，两个人都是天生的相貌佼佼者。
楼下杨佳宁的声音逐渐小了，杨培政上去看了一眼，人又睡着了。
这晚，他和苏昱聊到夜都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