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过来的,理当来看望。”
“这是哪里的理?”季怀民问。
越向黎没理他语气中的夹枪带棒,坐下,“我这儿的理。”
季怀民有种力气使在棉花上的感觉。
宁桑榆把苹果核扔进垃圾篓子里,朝季怀民伸手,“哥,擦手。”
季怀民任劳任怨洗了帕子给她擦手,“怎么不懒死你?”
“你非得一边照顾我一边嘀咕我两句吗?”宁桑榆盯他。
“不敢。”季怀民把帕子放在盆边缘,“说不高兴了又得哄了。”
宁桑榆扬了扬下巴,“我想吃越大帅带过来的糕点,是黑金酥的味道,我闻到了。”
季怀民垂眸解开绑绳,“小馋鬼。”
“不怀好意”的军阀的投其所好,又不能把人赶走。
“馋你也不给我买烤鸭啊。”
季怀民无奈,“买买买,过几天就买,省得你天天惦记。”
宁桑榆高兴了,转头看向越向黎,恰好他也在看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向黎看她怔住的样子,开口:“里面还有一份桑葚山药,尝尝看好不好吃。”
她在哥哥面前的表情异常生动。
她点点头,“越大帅喜欢吃糕点吗?”
“弟弟喜欢吃,他经常买。”
“要吃哪种?”季怀民问。
“桑葚山药糕。”她转头回他,眼里带着期待。
季怀民瞟了越向黎一眼,将糕点递给她,“少吃点,过会儿还要吃晚饭的。”
“嗯嗯。”她接过之后把他后面的话丢在脑后,“确实好吃。”
越向黎看着她活泼的模样,眸光稍柔。
季怀民余光看到越向黎看起来算是温柔的神情,又看着床上的妹妹,最后道:“越大帅,我们出去聊聊?”
“嗯。”越向黎起身往门外走。
宁桑榆闻言转头看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下了楼,越向黎看了眼身旁一脸严肃的人,“问吧。”
“想知道越大帅是什么意思。”
“你指什么?”
“桑桑。”
“想迎她入我越帅府,做我的当家夫人。”越向黎负手而立,看向楼上。
“桑桑究竟是怎么就入了您的眼?”军阀多狡诈薄情,季怀民不敢信。
越向黎垂眸,“喜欢不需要理由。”
“第一次见她,她被枪声吓到,强装镇定。”
她看过来时,眸光盈盈,清江日出比不上她半分。
枯木逢春,世中逢她。
“盈乐楼她处于混乱中,你不在。”
“她被劫持,你不在。”
“她受伤,你也不在。”
“季怀民,身处乱世,你有你要做的事,你护不住她,我能。”
越向黎的话给了季怀民当头一棒,他彻底意识到,他无法两全。
“我又怎么知道,你的喜欢能有多久呢?”
“我在,便存在。”越向黎转头看他。
季怀民看着他,“这是一场豪赌,我赌我赢。”
以他的身份,强娶豪夺轻而易举。
“从我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你就赢了。”
季怀民沉默着看向楼上,在落日将倾之时出声:“我去买晚饭。”
越向黎大步上楼。
季怀民转身,看着他走动带风的背影,神色稍缓。
在意的话,希望这份在意能持续到黎明到来之时。
越向黎敲了门,里面传来她喊“进”的声音。
宁桑榆看只有他一个人,问:“我哥呢?”
“去给你买晚饭了。”越向黎将门半掩上,看到陶瓷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问:“要喝水吗?”
“要,放糖。”
“嗯。”越向黎唇角微掀。
“越大帅不回去吃饭吗?”
“过会儿回,你在赶我吗?”
“没有。”谁敢赶他啊。
“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你明天还来吗?”宁桑榆目露疑惑。
她记得,他好像是个割据一方的军阀吧?第一次见到他时冷得能掉冰渣子,凶神恶煞的像个杀神。
“不欢迎?”
“欢迎,您不忙吗?”她敢说不欢迎吗?
“这段时间不忙,你还没说想吃什么。”
“双仁奶皮酥,可以吗?”
“嗯。”越向黎将杯子放到桌上,低眸看她,“有些烫,放一会儿再喝。”
触到他柔和的目光,宁桑榆眨了眨眼,眼神错开,些许慌乱。
过了一会儿,她又去看他,指了指在床尾的书,“我想看杂志。”
他的目光依旧柔和。
越向黎看过去,床尾有两本杂志,“你要看哪本?”
“新青年。”
越向黎闻言把那本《新青年》递给她,“我能看另一本吗?”
“可以。”
宁桑榆翻开杂志,目光上移,越过书页去看着他的侧脸。
她摸了摸杯身,没那么烫了后端起来喝了口水,心里猜测纷纷。
越向黎知道她在看自己,但只安静地翻着杂志。
过了一会儿,季怀民回来了,看着屋里安静的两人,将饭菜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