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那日,景湛披着一身风雪入了谷,身后跟着几辆马车。
“唉,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孟子骞闲来无事转悠,见到进来的景湛,问。
“来送年货。”景湛见到他也有些意外,“孤听百味斋的掌柜说你离京了,原来是来这儿了。”
“还不是禹和光,火急火燎把我叫来。”
景湛失笑,问:“他去哪儿了?”
“陪着他心上人呢。”
景湛看向旁边的子苓,“子苓,去把你师父叫过来,孤与他有事商量。”
“是。”
景湛在书房里等着,过了一会儿禹同尘便过来了。
“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了,给你送年货?”
“往年不见你送的这么早。”
景湛正色道:“景豫请舒严在外用餐,舒夫人怀疑舒严在外有人,便让舒诗仪去找舒严。”
“景豫本就对盛名在外的舒诗仪生有觊觎之心,但舒严表面上站了景豫,暗地里支持的是景和,他打算让舒诗仪嫁给景和当三皇子妃。”
“为了稳住景豫,舒严对景豫说家中的大女儿更为貌美,并将画像给了景豫。”
景豫当天便回去求旨,让成帝赐婚他与舒时与,但景湛拦下了。
禹同尘脸色一寒。
他小心呵护着的人,被舒严当成了随时可以给出去的商品与棋子。
“你动作太慢了。”
景湛无奈,朝中势力交错盘结,岂是一日两日便可以清理的?再加上父皇虽然立他为太子,但手中的权利也给了其他皇子颇多,态度不明。
这也是为什么朝中势力分成多股的原因。
他们就是在赌众多皇子中谁最后能登临,博一个从龙之功。
“你和他说,我站你。”
禹同尘与景湛的相交,成帝并不知道。
“为什么改变想法了?”
“不磨了,他们触到了我的底线。”禹同尘起身,“舒严留下来,她要亲自解决,你要保证御史台和大理寺是真正作为的。”
她,求告应有门。
“还有,今年凌风郡暴雪,许多百姓冻伤,宫中药材有些不够。”
禹同尘从架子上拿出一个令牌,“百草堂所有的药材,你都可调动。”
“多谢,表哥。”
禹同尘看了他一眼,没应声。
看着他消失在书房中,景湛静静坐了一会儿。
禹同尘的母亲是他父皇同父同母的姐姐,先帝后宫混乱,成帝少时艰难,权力倾轧下是禹同尘的母亲护下了他。
她是成帝少时唯一的温暖与慰藉。
后来,禹同尘的母亲被时为贵妃的马氏暗害,最终她逃出了宫,但也意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辗转多处进入了禹国公府,成为了禹国公的妾室,生下了禹同尘。
她在禹同尘六岁时被国公夫人莫氏害死,禹同尘忍辱负重,暗中谋划,最后颠覆禹国公府。
在禹同尘十二岁时,成帝见到了他,最终得知他的母亲便是自己的长姐。
一国之君的亲姐成了他人妾室,这是皇家的耻辱,压在成帝头上的太后不让他认回这个姐姐。
成帝深感愧疚没能早些将长姐找到,便不断补偿禹同尘。
但那时的禹同尘,早就心冷了。
如今成帝已经将干涉朝政的太后势力拔除,而禹同尘也半隐神医谷。
去找舒时与之前,禹同尘缓了神色。
舒时与见他进来,拉过他的手将编好的东西放入他手中,“今日没有编穗子,编了个福结。”
“好看。”禹同尘将她抱入怀中,亲了亲她的脸颊,“卿卿,今日太子来了。”
“太子?”
“就是上次来的黎湛,其实他名景湛。他说,舒严想将你送进二皇子府。”
舒时与眸光有些冷,手指收紧。
“卿卿要我帮忙吗?”禹同尘将她的手轻轻掰开。
“我想自己来,他们欠我的,欠我母亲的,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好,需要我,我随时在。”
舒时与点了点头,“你为何会和太子有交集?”
禹同尘和她简单说了自己的身世,“他曾拉过我一把,我便许他坐稳高位。”
她贴了贴他的脸颊,“来路泥泞,但前路灿漫,我陪你。”
“嗯。”
“太子还在吗?”
“应当已经走了,今年雪大,许多地方出现了雪灾,他如今应当十分忙。”
“我的身体明年能出谷吗?”
“仔细照看,可以的。”
“明年夏天我便想出谷,我不想等了,我看不惯他们活得如此舒服,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痛苦。”
两年时间,太长了。
“我陪你。”
舒时与看着他眸中的认真,点头,“嗯。”
禹同尘将手中那个福结系到她腰间,“卿卿再给我编一个?我要一个一样的。”
“好。”舒时与闻言,收敛了思绪,认认真真地在编绳结。
编完后,舒时与将其与自己腰间的那个比对了一下。
“要卿卿给我系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