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钰出来迎面碰到端着饭的顾朗逸。“你醒了?吃早饭吧!”
木盘里放着一碗白粥和两个圆饼,还冒着热气。
“给我的?谢了。”李锦钰刚好也饿了,自然得接过,“一个饼就够了。”
他拿着一个圆饼,就大口吃起来。找个石头坐下,边吃边喝,一会儿就干完了。嘴巴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像个松鼠。一抬头,顾朗逸还没走,站在那,目光深沉的望着他。
李锦钰有些心虚的别开眼,这个顾朗逸这么看着他做什么?莫不是又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了?
正想开溜,顾朗逸上前道:“山野之间,清晨空气不错,我们一起散散步吧?”
“啊?”李锦钰有点懵“那个,我很困,想去……”
顾朗逸打断道:“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看了看四周,说道:“找个无人的地方吧!”
李锦钰皱眉,还想拒绝:“我们该说的不是已经说了,再单独见面不太好吧!”
“你在怕什么?”顾朗逸往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道:“一个人哪怕失忆,有些生活习惯是改不了的。你走路,说话,写字,吃饭,还有很多跟锦钰完全不同。你到底是谁?”
李锦钰眼神闪躲,被他如此逼问,差点就说了实话。他没想到顾朗逸连失忆这个理由也不相信。如今之计也只能装可怜了,他酝酿了一下,再抬头眼睛已经组满了泪水,“你想我是谁?你难道也想像陈奇那样扒开我的衣服,看到我胸前的胎记才会相信吗?”
“我只是想换个活法,也有错吗?”他说完,眼角一颗泪滑落脸庞,有种破碎的美感。
顾朗逸果然心软了,“你别哭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奇,欺负你了?”
李锦钰擦了擦泪,抽了抽鼻子,“他跟你一样,怀疑我是假的。证明了我是真的后,又警告我离你远点,你以为我愿意假扮太监跟着使团吗?都是陈奇的主意,我真是太难了……”他抱着膝盖,埋头呜咽起来。
顾朗逸顿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大早的,闹得是哪一出啊?那宫女死了?”百里洲也啃着张饼走了过来。
顾朗逸顺势说道:“锦钰,你也别太担心了。芳华姑娘一定会没事的。你守了一夜累了,先去休息吧!”
李锦钰这才抬起头,眼眶微红的站起身,小声“嗯”了一下。
百里洲目送他们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其实刚刚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顾朗逸的怀疑,李锦钰的激动委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锦钰回了帐子,裹着毯子闭目休息,顾朗逸跟进来,低声说了一句:“锦钰,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以后不会了。陈奇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后不会任人欺负你了。”
李锦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有回话。他为了取得顾朗逸的信任,只能昧着良心装可怜,拉顾朗逸下水。他心里说:是你自己非要凑上来的,我也是没办法。
顾朗逸叹息一声:“你安心睡吧!我去帐外守着。”
李锦钰睡了个好觉,在他看来顾朗逸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的。他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间,出了帐子,秋日阳光难得灿烂,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
“你醒了?”顾朗逸果然守在帐外打盹,一看他出来,站起了身。
李锦钰看他一脸憔悴,关心了一句:“你昨晚也没怎么睡吧,怎么不去睡一会?”
“我没事。听人说林中有条小河,河水清可见底,要去走走吗?”顾朗逸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李锦钰不好再拒绝,笑了笑道:“也好,去消消食吧!”
两个人并肩出了营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个头相差无几。
纵情秋意,天高气爽,宛如天宇一片澄明无云,仿佛自然界汲取了秋天的精华。茫茫山林,树木纷纷披上落叶的斑斓华服,有的是如烈焰般绚烂的红,有的是宛若金子般耀眼的黄,还有的是呈现出青翠欲滴的绿意。一切仿佛艺术作品般悦目动人,将秋天的多彩韵味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锦钰看着这五彩斑斓的秋叶,忍不住心情喜悦,弯腰捡些颜色漂亮的叶子,拿在手里把玩。
顾朗逸看他孩子似的,一片树叶都能开心,仿佛又是以前那个让人怜爱的小弟弟,不禁内心一片柔软。
“锦钰,你想不想去树上看看?”
“好啊,好啊!”李锦钰笑得天真无邪。他也想看看顾朗逸的功夫到底有多高。
顾朗逸揽着他的肩膀,提气带他飞上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他们身子紧挨着身子,站在高大的树上,远眺着眼前的美景。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宜人。他们感受着微风轻拂着脸庞,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一阵风吹来,银杏叶洋洋洒洒飘落,落在他们的身上,脸上。李锦钰微扬起头,感受着这唯美时刻。片刻的放松总是可以的吧!
然而顾朗逸煞风景的说了一句:“以前的锦钰是恐高的。”
童话世界瞬间粉碎了。
“你!你还是不信我?”李锦钰怒视着他。
顾朗逸宠溺一笑:“你别急。就算你不是他,我也认你。听说东临有种秘药吃了可换魂,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却跟变个人似的。你听说过吗?”
“我没有!”李锦钰还是气呼呼的,还离他远了些,自己抱着树枝生闷气。亏他以为顾朗逸已经被他的演技骗过了,没想到也是个人精,真是片刻不能放松。
顾朗逸轻笑出声,伸手轻柔的拉过他,嘴里说道:“小心,别掉下去了。”
李锦钰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里有看不懂的情愫,不禁有些心慌。
顾朗逸的脸越凑越近,两个人的鼻尖差点碰到一起,关键时刻李锦钰清醒过来,猛得推开了他,叫道:“顾朗逸!你这个伪君子!啊!”
然而他脚下一滑,从树上掉落下去。完蛋了,他害怕的闭紧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有人接住了他。
“谢谢……”李锦钰睁开眼睛,话说了一半住了嘴。
百里洲的栗色卷发随风飘动,眼睛黑中带着点蓝,脸上永远挂着可恶的坏笑。这个人一次出现是巧合,两次出现就是早有预谋。
李锦钰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语气不善:“怎么哪都有你?你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