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坐在厅中的主坐上,秦嬷嬷给她垫了两块软垫。
此时她正在气定神闲的喝茶,眼睛都懒得看地上的两人。
待柳含雪走进来时,这两人已经被审过一遭了。
“本是不该请姑娘来此的,奈何这两人偏要攀污上你,这事又是发生在你院子里。”秦嬷嬷的话有些迟疑。
怕是这两人没说她什么好话。
老夫人朝她投来了个放心的眼神,让秦嬷嬷安排她坐下。
“老夫人!都是二姑娘,一定是二姑娘做的!”
如絮愣愣的,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此时见柳含雪坐下,哪里肯忍,指着柳含雪便攀诬了起来。
柳含雪盈盈行礼道:“祖母,孙女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她见老夫人并未因此厌恶她,转身便对如絮道:“你且说说我做了什么?”
如絮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喊道:“燕窝!一定是那燕窝粥!”
这一声燕窝将她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白日里老夫人才因为这燕窝的事情疑心,这会子这人竟自己找上门来。
“好啊!我说雪儿怎得这么大了还没喝过燕窝,原来都是你们这起子黑了心肠给贪了!我看此事不用再查,直接拉出来打死了事。”
老夫人气得手指微微发抖,指着如絮便骂了起来!
那如絮见老夫人动了大怒,又说要将她打死,胆已经吓破,此时口不择言便喊道:
“姑娘的燕窝不是奴婢贪的,是范姨娘!不信你问范妈妈!”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贪我自己亲闺女的燕窝!我倒是今日才知,我这女儿这么大了竟没有吃过燕窝!真是可怜见儿的!”
那范姨娘本就关注着这般的动静,先前那老夫人带人包院子那会橘儿便去给她通风报信了。
这会子远远的听着如絮竟将那燕窝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拼了命的跑进来狡辩道。
“你怎得来了?”老夫人素来有些不待见她。
一个官家小姐,整日里妖妖娆娆的,巴巴的过来给人做妾室,反正她是瞧不上。
“雪儿是我的女儿,听说她这里出了事,我哪里还睡的下。”范姨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
说着还伸手想要一把抱过柳含雪,神色中都是担忧。
柳含雪却微微朝老夫人那挪动了一点。
那范姨娘没有抱到柳含雪,神色略微有些尴尬。
她恢复的快,一转眼便恢复了担忧的神色,只眼巴巴的看着柳含雪。
到显得柳含雪有些嫌贫爱富,嫌弃她这个生母一样。
老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快,只冷哼了一声,用怀疑的目光瞥了一眼范姨娘。
不管这燕窝是谁偷的,这当母亲的这么多年竟不知道?
是说她对这还是不上心呢,还是如那奴婢所说她才是那盗贼?
且她方才已经将柳含雪的这院子打量了一番。
屋子里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没有!空空荡荡似冰窟一般。
刚刚那丫鬟招供,这小姐居然跟奴婢住在一排屋子?
雪儿年纪小不懂事,她这个当娘的来了那么多次竟然不知?
这事怎么着都透着股诡异。
能在老夫人这给范姨娘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也算这事的额外之喜了。
“这燕窝的事容后再议,你且看看你的好侄子!”老夫人略有些干枯的手拍了拍桌子。
严肃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威严。
范姨娘不敢造次,她看向她那个倒霉侄儿。
心中骂道,这货怎么跟个丫鬟滚到一起去了,不是说好的柳含雪么?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姑妈救我!我也不知道会是如絮?”那范华一见范姨娘过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
范姨娘嫌弃的看着他这般邋遢的样子,未等她开口,老夫人便气得颤抖着站了起来,她的食指指着范华,骂道:
“怎么会是如絮?你以为是谁!”
老夫人的声音透着威严,丫鬟婆子们都十分心惊,大气都不敢出。
可那范华还沉浸在他姑妈来救他的幻想中,傻傻的开口道:“自然是,柳......”
“啪!”秦嬷嬷一巴掌扇了过去!
她看着这范华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柳含雪便知不好。
二姑娘的名字岂能这样让他玷污了?
她一巴掌打的范华两眼发昏。
那范华“哇”的一声便哭了,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他猛地站了起来,想要给秦嬷嬷一点颜色看看,却被府卫们按着动弹不得。
他只得在地上撒泼起来:“姑妈,你看她!”
众人只看的一团肥肉在地上蠕动,这么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做派!
范姨娘尴尬的跪下求情,这可是她哥哥独苗啊。
这若是被打坏了,她回去怎么好交差。
她不敢看秦嬷嬷,这可是跟了老夫人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哪里是她可以动摇的。
“老夫人,范华不懂事,还请老夫人见谅!”范姨娘此时没没辙,只能认下这事。
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范华原本想睡的是柳含雪,只怕这事更加不能善了。
“不懂事?不懂事便摸上了姑娘们的院子?便是与奴婢幽会也不该攀扯上姑娘,若是喜欢,就大大方方的娶回了家去。”老夫人骂道。
她哪里想到,范姨娘这个“亲娘”竟会伙同侄子玷污自家女儿。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是是是,回头便让他娶了如絮去。”范姨娘接道。
“什么?我不去!范少爷喜欢的是二姑娘!”如絮此时已经慌了神。
纵使她失了身子,也不想嫁给这个满身肥肉好色多情的范华。
为什么什么今日失身的不是柳含雪!
都是柳含雪害她的。
她魔怔一般的看着柳含雪,似是随时都要将她扯一块肉下来!
她的话,似平波上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范姨娘惊恐的看着如絮。
老妇人惊讶的看看范华,又看看神情震惊难以接受的柳含雪。
真是苦了这孩子,竟要受这等子无妄之灾。
她呼吸起伏极大,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如絮脸上一砸,骂道:“把她给我拖出去,掌嘴!”
立时便有人拖走了如絮,只听得外面的板子声“啪啪”的。
吓的范华不敢说话。
待如絮再进来时,那嘴巴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脸也肿得老大。
“你自己说说,你心慕谁?”老夫人斜眼看着范华,手上端着秦嬷嬷新上的茶,气定神闲的喝着。
“我...心慕”他的眼睛瞥向了柳含雪,正想说呢,又闻得老夫人“嗯?”的一声。
只得唯唯诺诺的说道:“心慕如絮,是如絮约我来此的。”
他见着如絮的脸成了那般模样,哪里还敢再攀扯柳含雪,只怕若是他敢说出柳含雪的名字,说不定会比如絮还惨,只得生生改了口。
如絮此时说不出话,只瞪大了眼前看着他,泪水就哗哗的往下流。
可是哪里有人管她。
“这就对了。”老夫人满意的放下手中的杯子。
“媳妇来迟。请老夫人勿怪。”
大夫人姗姗来迟,她的院子本就离这里比较远,又没有特意关注这儿,得消息自然比范姨娘久一些。
“你既然来了也好,这院子也该清整一番了。”
老夫人一锤定音,今夜注定是个不得安宁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