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柳含雪便收拾妥当了去老太太那。
老太太的院子极为的清幽,青草翠逸,花木繁盛,一看就打理的极好。
走过盛开着紫藤花的圆拱门便到了内院。
远远便听着一片欢声笑语。
“祖母!惯会取笑人家。”
走进门内便看着柳含春笑倒在老夫人的怀中。
大夫人柳李氏坐在老夫人的右侧位置,看她们笑成一团,神色安宁又幸福。
柳含雪的眼睛移不开了,她愣愣的看着大夫人。
听说她晕着的那几日大夫人也来看过她的,只是她没见着,故而这算是重生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呢。
大夫人柳李氏乃当今圣上的亲侄女,睿王李瑞泽的嫡次女,圣上特封的嘉福郡主。
当年柳家嫡长子恩科及第摘得探花,当街巡马之际收获了一众芳心,最终还是被睿王收未女婿。
有道是才子佳人,佳人才子的,这嘉福郡主在京名声极好,又素有美名,此两人之结合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大夫人感觉有视线一直看着自己,转头便看着一双襦慕又期待的眼神,她心中微微颤动,感受到柳含雪对她的眷恋。
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还是回以了温柔的一笑。
“是雪姐儿啊,你可大好了?”
柳夫人轻柔动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众人皆停了下来,望着眼前这个不常出现的人儿。
柳含雪与她们一一见礼。
今儿个的姑娘们倒是来的齐。
大姑娘柳含春坐在老妇人的身侧,
许姨娘生的三姑娘柳含夏今年十二岁,坐在大夫人下首的位置陪着她说话,
黄姨娘生的四姑娘柳含秋今年八岁,粉粉嫩嫩的站在老夫人身侧。
二房倒是也有几个姑娘,不过因为外放做官的原因便都带任上去了。
柳含雪扫过坐着的众人,最终期待又胆怯的开口道:“听闻祖母近日胃口不好,孙女特做了些吃食,手艺粗浅,望祖母喜欢。”
老夫人柳杨氏眼睛里透着些诧异,这个孙女倒是头一遭喊她祖母,也是头一次送东西给她。
这倒是把她整蒙了,一时还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孩子了。
大夫人惯是个慈爱的,她见老夫人眼神松动,一时又有些懵的样子,搭话道:“快拿上来尝尝吧,咱们也跟着老夫人尝尝雪姐儿的手艺。”
柳含雪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夫人,给如雨使了个眼神,她便将手中的食盒端了上来。
里头放着酸甜可口的山楂糕,还有煮的十分软糯的山药粥。
那粥还冒着热气,看着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怕是天不亮便起了熬了吧。
为了弄这些吃食材料,她可是将自己最好的一根簪子拿去抵了。
老夫人见着这些吃食,又见柳含雪的袖角有些不显眼的面灰痕迹,怕真是这孩子亲手做的吧。
老夫人感念她的用心,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重要。
孙女向祖母表示善意,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可不能给你们吃去了,这可是雪儿特意给我做的呢!”
这一声雪儿让大家心思各异。
老夫人素来是喊她二姑娘的,不过是一碗粥,一叠吃食罢了,哪里就唤得这么亲热了。
柳含春心中很不得劲,很是看不起柳含雪此番狗腿的作为。
也不知是不是摔了一下将脑袋摔通透了,竟学会讨好老夫人了。
看着老夫人这护食的模样,柳含春将小嘴一瘪,俏皮道:“祖母如今都不疼春儿了,便是一口粥都不赏给春儿吃。”
“哪里就少的了你这泼猴的了。”老夫人点点她的鼻子,看着十分宠爱的样子。
说着还真让秦小芸给她分了小半碗。
她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尝了一口道:
“二妹妹手艺见长啊!先前倒没发现你有这手艺。”
老夫人吃的满嘴香甜,也赞道:“手艺是不错,也不知以后是哪个有福气娶走咱家雪儿。”
当然不错了,上一世宁张氏便教导她,作为大家世妇,可以不下厨,但是须得懂得。
后来宁张氏病重,她也着实熬过一段时间的粥,感念她的教导。
“祖母说的秋儿的嘴馋了,偏二姐姐只做了一碗。”柳含秋巴巴的说道。
她哪里是馋什么粥啊,不过是见素来不受重视的柳含雪突然被夸了,年龄小沉不住气,便带出来了些抱怨的语气。
“你个小馋猫,二姐姐又不是咱府上的厨子,你想吃她便做么?”柳含夏笑着打趣道,化解了柳含雪的尴尬。
“四妹妹若是喜欢只管去我那,吃食什么少不了你的。”
“你们这般说,大夫人该不开心了,回头问责厨子们,今儿个都吃清粥咸菜。”
这一来一回的气氛又热闹起来了。
柳含雪倒是头一次融入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中。
好像与大家相处,也没有这么难嘛。
“你们回去闹吧,我且清净清净。”
老夫人上了年纪了,喜欢热闹,偏又受不得长久的吵闹,这闹上一会子便有些头疼,这会子秦小芸给她柔着脑袋,她便将众人都打发了。
“二姑娘且慢一步。”秦嬷嬷追出来将柳含雪拉至一边轻声道。
“嬷嬷。可是祖母唤我?”柳含雪恭敬的问道,这位可是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了。
“是了。老夫人那有几匹料子,请二姑娘去选两块喜欢的颜色。”
柳含雪心中微微感动,她不过是熬了碗粥,便让祖母将她记挂上了么?
看着她眼中感动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秦嬷嬷心头也有些感慨。
今儿个见着她们姐妹几个,只有她是穿着府中统一定制的衣服。
这常服吧,每季就四身,姑娘们又是长个子的时候,去年的如今穿着便有些局促了。
可若是紧着这四身穿,洗上几回颜色便没有那么鲜亮了。
这范姨娘也是,平日里穿金戴银的,打扮的比大夫人还要张扬。
偏生这个女儿,好似从小便没有格外添置过东西,每次见她时都穿着府中统一定制的衣服。
若不是大夫人大度又心善,这姑娘还不知过成什么样呢!
秦嬷嬷带柳含雪来到内间,里面陈列着五六匹颜色鲜亮的布匹。
她只选了一匹青葱的、一匹桃鹅黄的。
秦嬷嬷见她选的颜色都比较素,便做主给她添了匹水红的。
选好布料出来时,这见到老夫人坐在躺椅上睡着了。
“老夫人那离不得人,奴婢就不送了。”秦嬷嬷站在屋门口道。
柳含雪点点头,深看了老夫人一眼。
她知道老夫人有些头疾,上一世她倒是学了些按头疾的手法。
只是方才人多,她又才献了粥,若是再提出来要替老夫人按头,怕是会更加招人恨了。
只得按捺住,等待时机再好好对老夫人尽孝心。
“姨娘,二姑娘居然去讨好老太太。”
今儿个柳含雪去见老太太只带了如雨,如絮急急忙忙的便来到范姨娘这告状。
这范姨娘一打听,果然这柳含雪又是做糕的,又是熬粥的,倒是让她始料未及。
这孩子现在出息了,看她怎么收拾她!
“姨娘,二姑娘如今也大了,有了自己想法,讨好了老太太嫁的也好些不是!”
如絮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眼中流转的都是恶毒。
“她敢?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的贱骨头!”
在自己屋中范姨娘毫不掩饰自己对柳如雪的厌恶。
这也是如絮敢这么嚣张的底气所在。
范姨娘本只是想去教训柳如雪一番,让她好认清现实不去讨好讨太太。
可听如絮这一点播,她便受到了启发。
是时候给这丫头寻个好人家了。
这两人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