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堆家族恩怨,白萱也难免头痛,这会儿困意席卷上来,刚在床上躺下,戴上蒸汽眼罩,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深更半夜的,会是谁给她打电话?
白萱把眼罩撸上去,捞过手机一瞧,备注是“烦人的修先生”,这厮疯了吧,这个点给她打电话?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她故作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不耐烦,“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还没吵够是不是……”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传来酒瓶子落地的“哐当”声,她一怔,便听见修奕哑着嗓子,轻轻地唤,“老婆,我好想你……”
那磁性低沉的嗓音,听得白萱心房一颤,睡意立刻醒了几分。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魔怔呢?”
修奕咕咕哝哝的,像小孩子一样哼哼唧唧,“我就是想你了嘛,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说的话多伤我心,我之于你,怎么可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呢?”
白萱一听他这音就知道他不对劲了,干脆开了台灯,坐起身子来,低斥道:“你这又喝多了是不是?不知道宿醉伤身吗?”
“盒盒盒……”
修奕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声音愈发清扬,“你在关心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在躲我呢?为什么每次我进一步,你就要退呢?”
“因为我被你折腾怕了。”白萱轻叹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我重新接纳你,你又抛弃我,那我要怎么办?”
修奕委委屈屈道:“我怎么会抛弃你呢?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你,只有你抛弃我……结婚的时候我们就说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可你还是狠心地抛下我了。”
他倒是委屈巴巴的,好像她欠他五百万似的。
白萱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那么你还记得,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当然,记得啊。”
修奕声音喏喏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是我不好,没有给足你安全感,没能保护好你,还错误地把何念皙当成了你,惹你伤心了……”
哼,知道就好。
白萱挑了一下嘴角,像教训小孩子一样,“那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
“知道什么?”
“……错了。”
嗯,这还差不多。
白萱:“乖。以后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快睡吧。”
修奕声音还是低低的,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请求,“那你……明天还回来吗?”
“回。”白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不回去,我这辈子,怎么离得开你呢?今天晚上我说的是气话,不是真心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嗯,不会的。”修奕轻轻唤道:“老婆……”
白萱:“嗯?”
“我爱你。”修奕磁性的嗓音配着诚恳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撩人。
白萱被他苏了一下,唇角扬起笑容,“我更爱你。”
互道了一声晚安,两个人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白萱这几天的怨气,被修先生这一通电话都给打散了,酒后吐真言呐,他们家奕少爷还是醉酒比较可爱。
她把通讯录备注改成了“可爱的修先生”,美美地笑了一下,很愉快地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小泰姬的书房,刚挂完电话的修奕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卖萌卖乖都是要豁出脸皮去的,没想到这招竟然这么管用。
想起白萱甜甜地跟他说的那句“我更爱你”,修奕唇角扬起一个美丽的笑容,和蔼可亲地对给他出主意的小女佣道:“谢谢你,这个月你的工资翻十倍。”
小女佣只是过来收个酒瓶子,没想到随便出个主意就得了这么多赏,平时冷冰冰的先生居然还冲她笑了,顿时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
翌日一大清早,白萱连早饭都没吃,就抱着迷迷糊糊的卟卟离开了荣公馆。
回到小泰姬,隔着老远,便见修奕长身玉立地站在台阶上,一身黑衣黑裤,随便一站就像是模特拍大片似的,简直不要太帅。
白萱抱着卟卟下车,他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她,如此态度还是令她蛮高兴的,走过去,明知故问,“呦,等我呢。”
“误会了。”修奕从她手里把卟卟接过来,亲了亲,“我在等我闺女呢。”
白萱:“……”
卟卟还没睡醒呢,趴在修奕肩膀上嘟着小嘴冒泡泡,白萱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深深觉得自己多余。
怎么就心肠一软,屁颠屁颠地就回来了呢,眼前这“黑面君”哪里有昨晚半点萌样儿,还真是一醒酒就原形毕露了,真是浪费她宝贵的感情。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幼儿园,卟卟个小瞌睡虫誓死捍卫自己睡懒觉的权利,躺倒在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白萱和修奕在餐厅吃早饭,修奕依然是一张冰山脸,丝毫看不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也不跟她交流,低头吃自己的饭,动作优雅如斯。
即便如此,白萱还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仔细一瞧他的脸,怎么瞧着青了一块呢?
她拧了拧眉,走过去抬起他的下巴,“脸上,怎么伤的?”
修奕淡淡道:“没什么,被一条疯狗咬了一口。”
白萱脸沉下来,“哪条狗这么大的胆子,敢咬我男人,我把它狗皮剥下来做成狗皮膏药!”
修奕抬起头来看着她,不得不说,他真是爱死了她护着他的小模样,手一拉将人放倒在他腿上,看着白萱的眼睛,“怎么,心疼我啊?”
“我心疼你这张脸。”白萱气啾啾的,“真是太过分了,谁这么想不开,对着你这张脸都舍得打下去?”
修奕听着不对劲,“合着你爱我,就是因为我的脸?”
“不然呢,你以为我因为什么?”白萱倒是很理直气壮,突然又皱起眉头苦想,“这天底下也没几个敢跟你动手的人啊,难道是你妈来了?还是你大哥?”
修奕眉头一拧,“不许对长辈没礼貌,如果是他们,我会说他们是疯狗吗?”
白萱一想也是,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邵浚南!
“是三爷打的对不对?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都是你打他的份儿,居然会被他打了,你也忒弱了吧。”
修奕咬牙切齿,“他伤得比我重。”
“那不就行了,还蔫什么?”白萱从他腿上下来,“我得去好好谢谢三爷,他做了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颁发一朵大红花给他,感谢他为民除害。”
修奕:“……”
刚才谁还气势汹汹地要剥狗皮来着……他就知道,这女人真是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