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荣公馆的路上,车厢里的气压低的厉害。
邵冰莹黑着一张脸,写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焰,白萱靠在门边,躲她远远的,怕挨打。
好不容易捱到了家,远远便瞧见荣诚抱着卟卟站在门边等。
车子一驶进大门,卟卟就从荣诚的怀里跳下来,胖松鼠一般摇摇摆摆地朝白萱扑过去,“妈咪……”
白萱笑着把女儿抱起来,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通,惹得卟卟咯咯直笑。
“妈妈不在,有没有听舅舅舅妈的话啊?”
卟卟嘟嘟小嘴,奶声奶气道:“卟卟可乖了,没有哭也没有闹。”
邵冰莹走过来,捏了捏卟卟可爱的小胖脸,“卟卟乖,别学你妈夜不归宿,害家里人担心。”
“嗯嗯。”卟卟乖巧地点头,“舅舅说,夜不归宿的小朋友要被打屁股的。卟卟不想被打屁股,痛痛的。”
白萱一脸黑线,她颜面何存啊?
偷偷瞥过去,便见荣诚严肃而担忧的面容,眼底黑眼圈很明显,想来是因着担心她,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
心里登时浮起一层愧意,她讪讪地冲哥哥咧了咧嘴角。
把卟卟送回房,陪她和多宝玩了一会儿,见姐妹俩玩得开心,白萱便悄悄退出去,径直去了楼上的书房,她知道荣诚肯定在等着她呢。
深深吸了口气,她敲了敲门,得到“进”的许可,推门而入。
书房里,荣诚正坐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邵冰莹站在他身后,给他按捏着太阳穴的位置,指法灵活,一看就是捏惯了的。
白萱弱弱地唤道:“哥哥,嫂嫂。”
打完招呼,便笔直地站在那里,做认罪状,等着承受哥嫂铺天盖地的教训和责骂……
一抬头,就见荣诚和邵冰莹四记眼刀纷纷射过来。
白萱顿时一激灵,脱口而出,“我错了。”
她举起手掌,发四,“我保证,下不为例。”然后冲哥哥撅噘嘴,赔罪,卖乖,装可怜。
荣诚嘴角有些松动,白萱多有眼力见儿啊,大白一样扑过去,哈巴狗一样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哥,别生我气了~~~”
又一抬头,冲邵冰莹讨好地笑,“嫂嫂,原谅我吧,喵喵喵。”
“还喵喵喵,属猫的你?”
邵冰莹没好气地戳一下她的脑门,板起脸来教训。
“你别以为我和你哥小题大作,你虽然二十五,孩他妈了,那也不能夜不归宿,消失一晚上,给你哥急的差点把港城翻个底朝天。”
白萱一脸愧疚地看着荣诚,“哥,对不起,你别生我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荣诚看着她,面露无奈,“你是大人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拘束,我也不愿管的你太严。你有事回不来,可以,但至少打个电话啊,失联多让人担心。”
“我知道了知道了。”
白萱点头如捣蒜,“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我知道错了,你们别生气了。”
她抱着荣诚的脖颈,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般撒娇,卖乖的话成串地从嘴巴里秃噜出来,那可爱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十分怒气也消了七分。
眼看着两个人怒气平息得差不多了,白萱扶着邵冰莹在荣诚身旁坐下,像模像样地煮了一壶茶,沏了,恭恭敬敬地奉给哥嫂。
当然,自己也没落下,安吉白茶,味道不错。
邵冰莹喝了茶,怒气平息下来,脸上还是严肃的,“昨晚你和修奕,发生了什么没有?”
白萱被茶水烫了舌头,伸了伸舌,“您指,哪方面?”
如果是性,那挺好。
荣诚轻咳一声,当哥的听到自家妹妹说这话,怎么心里那么不是滋味呢?
邵冰莹瞪她一眼,“你说哪方面?你跟阿奕,和好了?”
“哦,那没有。”
白萱瞬间变得很坦然,“哪有这么快啊,我还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呢。当年他对我做的事我一件件都给他记着呢,绝对轻饶不了他,放心吧。”
放什么心放心?!
邵冰莹气得简直要吐血,“你心里到底有数没数,既然不打算轻易原谅,那还……跟人家,内什么。”
白萱就喜欢看邵冰莹生气的样子,虽然有些恐怖,但是特别可爱。
她乍着胆子逗她,装傻,“什么?”
虽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邵冰莹也并非没经历过人事,可那种羞羞哒的事情到底不适合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她没白萱那么厚的脸皮,当不成老司机。
邵冰莹脸色再度发黑,眯着眼威胁道:“跟我装傻是不是?你别逼我揍你啊。”
白萱秒怂,她可真怕她揍她。
在这个家里,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且她哥是个唱红脸的,一般充当温和的大家长的角色,而莹姐是个唱白脸的,面对她时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睛。
白萱小时候真是被邵冰莹揍过的,要么怎么说积威犹深呢。
她和邵浚南在一起没少惹是生非,修奕有时候懒得管,或者故意不管他们,都是莹姐跟在他们身后擦屁股,没少操心。
白萱眼看着要把邵冰莹再度惹急的节奏,赶紧见好就收,“内什么……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当着自家人的面,她也不避讳,眨眨眼皮,“我们现在就是p友,走肾不走心的那种,您懂得哈?”
“……”
邵冰莹被她气得要吐血三升,准备撂巴掌了,被荣诚慌忙拦住,“……内个,夫人,你去看看多宝和卟卟吧,我跟她说两句。”
再待下去邵冰莹觉得自己真的会被白萱这个小混蛋气死,气呼呼地从书房离开了。
荣诚道:“你嫂子就是脾气急了些,但是真心疼你,她也是怕你吃亏。”
主要是怕她重蹈覆辙,白萱心里叹气。
她点点头,给荣诚续上一杯茶,“嫂子疼我,我知道。除了我,还真没看到她因为别人这么生气着急过,这就叫做,恨铁不成刚吧?”
荣诚听她还有耍贫嘴的兴致,就知道昨天晚上似乎过得挺愉快,心里也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良久,他深深吐气,沉沉问道:“和修奕,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