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笑着，把小脸凑过去，模样十分臭屁。
“怎么样，是不是盛世美颜？亮瞎您老人家的眼了吧？”
莫尊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嗯，走了这么几天，整个人跟脱胎换骨了似的。怎么着，这是又被爱情滋润了？”
一句话，让白萱和莫其琛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白萱站起身子，忍不住叹，难怪人家都说年老成精，这老爷子的眼光也太毒了吧……
莫其琛适时走过来，帮白萱解围。
“爷爷，这可是我媳妇，不带您这么调戏的。您要是不喜欢男护，我就给您安排几个女护伺候您，行不？”
“你别打岔。”
莫尊根本不搭理孙子，锐利的眼眸紧锁着白萱，“小哈哈，你要是给我孙儿戴绿帽子，我可不饶你。”
白萱蓦地想起在飞机上被修奕“搞”的那一出，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莫名心虚这是怎么回事？
被爱情滋润……她也没觉得回国一趟自己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啊，不过这几天身体确实涌现出了不少反应，有时候甚至会莫名兴奋。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爱情本身就是一种本能性的东西，身体是不会撒谎的。
“爷爷……”莫其琛蹙起眉头，刚要说话。
敲门声响，门外保镖进来禀告：“莫尊，有一位姓修的先生自称是少爷和少夫人的朋友，想要来拜望您，见吗？”
修先生……
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白萱整个人懵了一秒。
莫尊眉心微微一蹙，沉声问：“叫什么？”
保镖道：“修奕。好像是港城修家的二少爷。”
白萱清醒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车祸现场，双唇紧紧抿起来。
这个混蛋，过来裹什么乱啊？！
莫尊唇角玩味地挑起来，“这是组团跑到我这儿唱戏来了，那就请进来吧，正闲着无聊呢。”
……
稍顷，修奕被保镖带进门来，身后跟着何闰，手上还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当然不可能是水果，白萱眼睛微微一眯。
这厮总不至于是给老爷子送人头来的吧，盒子里装的什么？
来探望病人，好歹带个果篮什么的，白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修奕的人情世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烂。
修奕在门前几步处站定，朝莫尊微微躬身，行的是晚辈礼，“莫前辈好，我是修奕。”
他态度不卑不亢，俊美的容颜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只是浑身的疏离和清冷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无论怎么遮也遮不住。
莫其琛见到修奕的那一刻，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毫不怀疑地认为，这厮定然是跟白萱一起来的。
可是白萱在见到他之后，一个字都没有跟他提及过。
这说明什么？
莫尊定睛看修奕几秒，唇角微微一挑，“奕少不远千里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实属荣幸啊。”
老爷子年轻之时天南海北地都闯过，虽然晚年定居法国，但精通多门语言，中文说得贼溜，还一口京片子，耍起贫来毫无违和感。
修奕淡淡道：“您言重了，家父在世时受过您的恩惠，我来探望您是应该的。来的时候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略备薄礼请您掌掌眼，希望您会喜欢。”
他一个眼神，何闰立即捧着盒子上前，朝莫尊微微躬身，便将盒子小心翼翼地交给白萱。
白萱一脸懵逼地接过，生怕里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她知道修奕的脾性，但凡让他拿出手的，定然不是俗物。
她抬头朝莫其琛看了一眼，后者虽然不悦，却也没有当场摆脸色，只是将小桌子支起来，将盒子放在上面，方便老爷子打开查看。
盒子齁沉，白萱甩了甩手，一脸好奇，到底是什么东东啊，搞的这么神秘……
莫尊倒是一脸平静，他活到这个年岁，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见过，一般的俗物还真是入不了他的眼，但还是耐着性子打开——
这一开，他就不淡定了，那一脸的平静，顿时化为惊喜。
白萱原本有些紧张，眼看着老爷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喜悦起来，就知道修奕这份“礼”是送对了。
盒子里装的，是一个瓷器，并不是青花瓷，以白萱少有的古董知识储备来判断，这应该是……
“珐琅彩。”她脱口而出。
莫尊笑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瓷器上的釉料和纹饰看，“眼力不错，你再说说，什么年代的？”
这……白萱就有点文盲了，求救的眼神看向对面的莫其琛。
荣诚喜欢收藏古董，还是个大收藏家，她有幸进过一次他的藏室，简直震惊，难怪人家都说安东尼奥是隐形的富豪，那些藏品好多都是无价之宝。
莫尊跟荣诚是忘年交，很大一个方面就是因为两个人都有喜欢研究古玩这个爱好，两个人经常能因为在拍卖会上看中了同一件东西把价格捧到天上去。
莫其琛虽然不好这个，但从小耳濡目染的，多少也懂一些，反正比她这个萌新是强多了。
果然，在白萱疑惑的目光抛过来之际，莫其琛就淡淡地开了口，“这应该是雍正年代的。”
莫尊：“何以见得？”
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他脸上满意的表情已经充分表明了莫其琛说的是对的。
“珐琅彩虽然起始于康熙年代，但雍正时期的珐琅彩水平最高，工艺也最精致。还有它上面的胭脂红，也符合雍正时期单色作画的流行趋势。”
修奕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对莫其琛的发言有任何表示，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一旁的白萱。
白萱此时此刻并没有多少高兴，一看盒子里装的是纹有中国画的珐琅彩，就知道此物珍贵，更何况是雍正年代的珐琅彩。
她听荣诚讲过，珐琅彩器在古代都是专供宫廷皇室赏玩的，不得向外流传，因而数量特少，八国联军侵圆明园时掳掠了不少珍贵的珐琅彩器。
这些年荣诚也是游走于众多国外拍卖会，收回了几个珐琅彩器，但都是小玩意，真正的好东西还没有碰到过，没想到修奕手里头居然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可是这毕竟是属于中国的文物，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给别人怎么可以呢，就算是莫尊，那也是个外国人啊。
她记得她哥跟她说过，中国的东西在国内怎么倒腾都行，就是不能流到国外去，好东西就是要自己留着。
莫尊将瓷器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来，白萱看到上面的款识，果然用仿宋体印着“雍正年制”，看来莫其琛说的没错。
“好东西啊。”莫尊爱不释手，啧啧称奇，忽而又抬头，“奕少是打算把它卖给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