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倒是没有将逃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人生的路啊,还是得自己走。
只是,要等待时机。
距离夜晚,还有好几个小时,白萱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悄然叹了口气,不知道修奕现在被关在哪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偷袭他偷袭成功,柴哥的身手真不是盖的。
当然,也只有在自己家里,修奕才没有完全设防。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应该是修奕为数不多的滑铁卢吧,估计会被他纪念一辈子,柴哥恐怕要惨了。
大好春光,她被关在这小小的祠堂里,也很惨啊……
白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很少在一个地方待够过两个小时,当然,若是修奕在她身边陪着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修奕在,她从来没有觉得枯燥过。
虽然他是个寡言的人,但他性格其实并不沉闷,总能在有限的空间里研究出很多好玩的东西,让她乐此不疲,忘记时间。
现在,没有修奕可以玩了,就只能看书打发时间了。
白萱有些不情愿地打开蓓姨拿过来的那些名著,翻开《简爱》,以前做过的读书笔记跃然纸上,勾勾画画,圆圆圈圈,皆是过去——
“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渺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和你有一样多的灵魂,一样充实的心。如果上帝赐予我一点美,许多钱,我就要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
白萱喃喃读出被自己勾勒出来的经典语录,眼眶悄然湿润了。
当时看《简爱》,是在她初二那年,正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当时觉得,自己就是简·爱本人。
一个人的出身是没有办法选择的。
如果她可以选,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足以配得上修奕的身份,那么他们之间,会缺少很多阻力,不会爱的这么艰难。
甚至太过痛苦的时候,她会想,上帝赐予她和何念皙一样的容貌,为何偏偏给她们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呢?
如果她是荣萱,如果她才是修奕的那个“命中注定”,该有多好……
但偏偏,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儿,注定和修奕有缘无分。
她心里清楚,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什么身份,围绕在修奕身边的名媛很多,她何曾怵过?
何念皙她也是不怕的,她真正心寒的,是修奕的态度。
她知道她并不高贵,可是她也没有贱到可以心安理得地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她的自尊心很强,这次却被伤的一丁点都不剩了。
够了。可以了。不要再想了。
白萱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心中默念,待心情渐渐平静了,才继续翻书。
她看书很快,尤其是完全静下心来的时候,一本《简爱》翻完,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小时,待合上最后一页,她捕捉到一行小字。
是在书的夹缝中写的,字体扭扭捏捏,像是排成队的一只只小蚂蚁。
“嫁给修奕,成为他的妻。——来自白萱少女的祈祷。”
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唰”地喷涌而出……
回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千里,曾经的爱慕,那些个感情,也如同雪山融化,绵延万里。
房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白萱抹了一把眼泪,合上书本看过去,凝眸之际,便见蓓姨推着修夫人,缓缓走进来……
为了以示尊重,她还是从床上下来,轻唤一声,“夫人。”
刚想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修夫人回头看一眼,蓓姨面有无奈,将一沓纸给她放到桌上,封面赫然是那熟悉的五个字——
离婚协议书!
邵氏集团
邵冰莹从重回总裁之位后就没闲着,每天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敲门声响,她淡淡道:“进。”
秘书禀道:“邵总,修董来了,想要见您。”
邵冰莹眸光一闪,头也不抬,语气淡漠道:“说我没空,不见。”
话音刚落,便走进来一个伟岸的身姿。
修远脸上噙着笑意,口吻却很锋利,“邵总日理万机,如今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秘书没想到他们会就这么闯进来,可又不敢阻拦,一时僵立当场,“邵总……”
邵冰莹淡定地扣上钢笔,“没事,你出去吧。”
“是。”
秘书告退,顺便将修远的助理也一并请出去,总裁办公室便只剩下了修远和邵冰莹两个人。
邵冰莹从书桌后站起身,高挑的身材气场十足,“坐。”
修远刚刚在沙发上坐下,邵冰莹便道:“没空是真的,并非故意不见你。十分钟后我有个会,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她说话办事一向爽利,修远了解,便也开门见山。
他从牛皮袋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合同,眉梢带着些许寒意,“这些项目的合作案,通通都给退了回来,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邵冰莹倒茶,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容沉静,“没记错的话,这些项目,我们并没有正式签署合同。”
修远料到她会这么说,唇角往下压了压,将合同掷于桌上,“可是,这些都是已经谈好的项目。”
邵冰莹摇摇头,“是谈好了,但那都是我父亲定下的,而非我定下的。”
修远眸色一黯,“邵氏现在的董事长,依然是邵叔叔。”
“嗯,没错。”邵冰莹呷了一口茶,“可我父亲现在重病在床,无法处理公司事务,现在邵氏的一切,由我做主。”
这沉然的语气,听得修远心口一顿。
进门的那一刻,他以为邵冰莹还是从前的那个小妹妹,可刚刚那一刻,他倏然明白,不是了。
他眯起双眸,呼吸微沉,“即便如此,邵氏也是有董事会的,修家和邵家之间的合作持续了这么多年,你想终止合作,是不是也该听一下董事们的意见?”
“不用。”邵冰莹放下茶杯,语调沉静,“我的意见,就是董事们的意见。”
修远脸色一沉,“你想独断专行?”
邵冰莹唇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啊,不可以吗?外头人人都说女皇登基,我这个女皇,还真不愿只做个傀儡,总要做点实事吧。”
她抬头,清冷的双眸看向修远,“这样,才不枉费远哥这么多年对我的教导。”
修远心头有寒意掠过,脸上如同风卷残云,沉沉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荣诚想做什么,我就陪他做什么。他现在想要打垮修家,我觉得,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