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域集团顶层
“哎哎哎,你轻点轻点……”
邵浚南趴在沙发上,大呼小叫的,吵得修奕头疼,给他上药的动作便更加粗暴,疼得他嗷呜嗷呜的,叫的无比凄惨。
不得不说,邵三爷现如今的样子,还真是狼狈的可以……
脊背上的伤痕纵横交错着,青紫肿胀的,好几处都破了皮,好不容易褪下来的白衬衣都被抽破了,被血染得通红,看得出下手不轻。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挨“家法”,邵浚南这委屈真是没处诉了,找媳妇上药没面子,这种事情还是得兄弟来。
但修奕这手,真特么的重啊……难怪白萱经常抱怨他不懂怜香惜玉呢,真是没说错。
他疼得满头虚汗,脸色惨白,声音都是虚的,“我说兄弟,我来找你是让你给我上药减轻痛苦的,可不是让你制造二次伤害的……”
修奕用棉签沾着药膏给他涂在檩子上,挑起眼皮凉凉道:“嫌弃我?谁让你来找我的,自己找的。”
邵浚南:“……”
换做平时他还有闲情逸致跟修奕斗个嘴耍个贫,可眼下他疼得只剩下了闷哼的份儿,生龙活虎的三爷蔫了,都站不起来了。
他哼哼唧唧道:“我妈把我赶出来了,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你收留我吧。”
修奕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那么多房产,还需要我收留?”
邵浚南恼了,气急败坏,“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兄弟我挨了打受了伤还被赶出家门,现在正是需要呵护安慰的时候,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
三爷有时候矫情起来,那是真矫情……
修奕知道他内心住了个小公举,对此也表示很无奈,“家里不太方便。”
“得了吧。”邵浚南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我可知道你最近和小五正冷战呢,一个人独守空房多寂寞啊,我陪你啊……”
他嘴角刚刚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贱笑,就被修奕手上突然施加的力道疼得敛下笑容。
“啊啊……错了错了,你轻点!”
邵浚南怂怂的,疼得浑身哆嗦,“不过,你跟小五这次又是为什么闹啊?都是快要当爹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闹别扭?”
修奕涂完药膏,用湿巾擦了擦手,淡淡道:“你现在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操心我们的事,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邵家的“夺嫡大战”进行了一个月之久,如今终于落下帷幕,最终邵冰莹以绝对性的优势重新登上了邵氏集团总经理的宝座,亦是邵家未来家主。
而邵浚南之所以落得如此田地,倒不是他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参与了什么,恰恰是因为他没有参与,一回家就被邵三夫人抽了个半死,还被赶出了家门。
“我也是笨,什么时候回家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回家,完全是往枪口上撞,我妈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我身上了……”
邵浚南委屈得要死,“我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那层血缘……”
修奕将湿巾丢进垃圾桶,“也难怪茗姨那么生气,你拱手相让的,可是皇位。”
“什么皇位啊,不过是个虚名。”邵浚南趴累了,勉强爬坐起来,指指茶几,让修奕给他剥橘子吃。
修奕手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剥了一个,声音淡淡,“不争不抢,你这次的所作所为还真是高风亮节的很。”
邵浚南吃着橘子,含混道:“我告诉你,我这还真不是高风亮节,我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修奕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我大姐可是我老爹的长房长女,从小就被带在身边,15岁的时候就帮父亲打理公司的事务了,基本上是我们家赌王大人手把手教出来的接班人。这么多年,她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支撑起邵家偌大的家业,在我妈和我二妈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时候,我大姐已经闷不吭声地实现了我父亲勾勒的蓝图。可以说,邵氏如果没有她的冲锋陷阵、运筹帷幄,绝对做不到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她功不可没。”
邵浚南将一个橘子完全吃掉,又去修奕手里拿第二个。
“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知道么,这次不仅邵氏那些元老都向着她,公司一半以上的高层全是她的心腹,基本上是所向披靡,走到哪里都是千呼万唤的。”
也是这次的“夺嫡之战”,让邵浚南真正见识到了长姐的人格魅力和强大气场,那股从容不迫、霸气侧漏的气度,非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母亲这次之所以如此生气,大概也是因为输的太惨,败的毫无悬念,被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妈和我二妈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要是联合起来,赢的未必是我大姐,可是偏偏她们不是一条心啊,既要内斗又想抗御外敌,赢就怪了。”说话的功夫,邵浚南已经将一盘橘子都吃光了。
修奕等他说够了,才转头看他一眼,目光充满审视的意味,“她们不是省油的灯,你就是?你之所以选择不争,其实是最大的‘争’。”
邵浚南贼兮兮地笑了,拿胳膊蹭了一下修奕的肩膀,透着只有两个人才知晓的某种默契和亲昵。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我其实也是想向我大姐示个好,让她不要把我当成敌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修奕冷哼一声,“你小子的野心大着呢,你以为莹姐不知道吗?”
邵浚南一脸的不以为意。
“我是有野心,但我的野心从来都不是邵氏。那是父辈打下来的江山,跟我无关。我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天地,可以任我驰骋翱翔,无拘无束的,多好。”
修奕闻言,不置可否。
在这一点上,他和邵浚南从未讨论过,可选择的路都是一样的。
拒绝子承父业,也是一种叛逆的表现。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们并非家族指定的接班人,尚且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