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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人问津的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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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细小的记忆碎片奔涌而出,飞舞着,闪着亮亮的光,一个一个地融入陈宁的记忆海。

可能是突然记起太多记忆的缘故吧,陈宁浑身疲惫,好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浑身无力。

两只眼皮重重的闭合,再也抬不起来,在昏过去之前,陈宁迷迷糊糊的听见:

“喂,大作家,醒一……醒”

陈宁整个人笔直的倒在她怀里,独属他的气味近的可以闻到,仿佛黄昏从金色慢慢变成粉色,霞光璀璨,天空和大地进行了一场热烈的长吻。

尹梦哪里遇见过这样的画面,喉咙紧张的有些发干,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坐在操场跑道的边上。

无边无际的黑色向远方延伸,整个空间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寂静在这里凝结。

陈宁迷惘地不停行走在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走

我好像是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到底是谁呢?

陈宁的步伐从未停止,周围却仍然是无边的黑,仿佛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打着转,偌大的世界里只有陈宁的脚步声,心跳声,呼吸声。

“陈~宁~”,那是一阵悠远的呼喊,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传来,像是晒过阳光的被子,温暖又绵长。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光从细微的点到笔直的线,到具体的面,不断扩散,终于揭开了世界的幕布。

顺着可逆的光路,穿过玻璃和镜子,陈宁的眼睛看见了,那是比宇宙更远的地方——

世界都缠绕着光,青色的光。青光照在锈满铜绿的巨大铜门上,古朴的草木花纹一片连着一片,透露出历史的厚重与沧桑。

于是双脚再一次有了踏上陆地的踏实感,陈宁用力地推开铜门。

“吱吱”,门轴有些干涩而发出声音,铜门背后是无边的荒诞。

星光点缀的长廊约有十来米,圆弧形的天穹一明一暗,脚下是圆润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向不似人间的虚幻。

破碎的大块岩石悬浮在空中,视线的正中间是巨大无比的圆形平台,平台之上是耸入云霄的高塔。

大块岩石不规则的随意分布,点缀在上的是葳蕤的草木。大部分是些灌木,小部分是些长青的树,密密的根扎透了岩石,裸露在虚空之中。

高大的常青树上,虬枝交错构成了一把把绿伞,遮蔽了天空。

整个世界就是茂盛的绿,岩石的灰。银河仿佛在这里碎成了一摊,绿的是星,灰的也是。

陈宁迈着小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目光扫视四周,追寻着声音的来源。

当他一步一步完整的穿越长廊之后,世界骤然离散,荒诞的铁塔、岩石,草木瞬间粉碎。

烟花在头顶炸开,咸湿的海风吹打陈宁的臂膀。

抬起头,彩色的烟花碎成一朵又一朵灿烂的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喂,陈宁,我们也放烟花吧”,小女孩赤脚跑在沙滩上,挥舞着几根仙女棒,兴奋地朝着陈宁高声呼喊。

女孩身穿蓝色的碎花洋裙,身高一米四左右,笑面如花。

这是哪个亲戚的孩子,这里又是哪片海,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旋转。

还没等陈宁回答小女孩,身体好像被谁接管了,“好呀好呀”,稚嫩的童音先替他回答。

陈宁发觉现在控制不了身体,自己的身体也缩小了,好像只能待在这具身体。

于是陈宁飞快地跑向她,脚下印着一个又一个脚印。

头顶烟花不断地爆裂,照亮他和她的不断缩短的距离。

陈宁用湿漉漉的手,从短裤的兜里摸索出一个红色的打火机。

“给我点一个”,女孩拿着仙女棒凑近陈宁的打火机。

“咔嚓”。

火星一点一点,烟花在点燃。头顶上能够刺破黑夜的烟花照亮她的脸。

“陈宁,我漂不漂亮”,她开心的看着点燃的仙女棒,海风吹拂,洋裙微摆,她转了一圈。

“很漂亮哦”,稚嫩的童音再度回答。

小女孩不停地挥舞着仙女棒,好像一次又一次地刺破了黑暗。

“给我也引一下”,小男孩拿出一根凑近她的光。

“唰”,男孩手里的烟花点燃了。

谁的心跳渐渐加快,回应烟花的点燃。

“快看,这里有只小螃蟹哎”,女孩蹲在沙滩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它。

陈宁凑近细瞧,一只巴掌大的螃蟹被海浪打回沙滩,现在正困在沙坑里。

“我就说我做的陷阱很厉害吧”,小男孩拍着胸脯,“一下子就抓住了螃蟹”,他指着沙坑向女孩炫耀自己的杰作。

女孩两只眼睛放出精光,崇拜地看向男孩。

男孩忽然抛开撂下一句等等我,稍等片刻之后,男孩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他虚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

一粒淡绿色的荧光,徐徐升起,像孔明灯,女孩凑近观看,萤火虫恰好停在二人的视线中间,振翅悬浮。

“这颗星星,送给你”,男孩小声的对着女孩说。

今夜的夜无比的美,宇宙仿佛在今夜碎成了一摊海水。

她和他一句句交谈,欢笑声环绕柔软的沙滩,他们沉溺在彼此的狂欢里。

焰火在头顶炸开,

凝望有你在的对岸,

回应宿命的存在,

我们隔着海水交谈,

宇宙繁星都碎成了一滩,

你说让我们逃亡,

无畏再分开,

我们逃向世界彼岸,

穿过亿万光年外的璀璨,

坠落无人之地,

只有你我明白,

若世间的山海倒悬,

鱼群都在云间狂欢,

一切是无意义的呼喊,

时间作为生命的船,

你却逆着瞬息的波澜,

在我遗忘呼吸之前,

停摆,

焰火在头顶炸开,

沉溺有你在的狂欢,

回应宿命的答案,

我们穿过海水交谈,

宇宙繁星都碎成了一滩。

——宿羽阳《无人问津的海》

海浪铺天盖地,宽广无比,咸湿的海风也悄悄变得狂躁。

陈宁眼前的是一堵高墙一样的幽蓝海水,深厚的海水坠地。

哐当,一点一点渐渐淹没陈宁的身体,眼前一片幽黑,身体却并不冷,暖暖的海水拥抱他,让他无法呼吸。

呼呼,陈宁迫切的想呼吸,却喘不过气。

黑暗逐渐散去,眼前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陌生的床,陈宁摸了头,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低头一看:

尹梦正压在自己的肚子上,睡得很香,这就是自己无法呼吸的原因吧。

风穿过窗户从林间来袭,带来阵阵新鲜空气,吹起蓝色的窗帘鼓囊成一个大包;阳光打在洁白的被子上暖暖的。

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在操场上,怎么就在学校医务室呢。

哦,对了,我在操场上昏过去了,陈宁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努力回想他的记忆。

“呜嗯”,尹梦压在他的腿上发出无意义的呓语,声音小的像小猫呻吟。

要死了,要死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呜。

我好像还做了个梦,唉,是什么来着?陈宁靠在墙上,看着睡梦中的尹梦,陷入沉思,那个梦好像荒诞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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