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几件藏品过后,拍卖会结束。
柳清颜到最后也没有买到玄阶的功法,心底无奈。
她缓步走到叶然面前,寒暄道:“恭喜叶检史收获‘飞仙’宝衣。”
旋即柳清颜便注意到叶然身边的那个少女,发丝若银,皮肤素白耀眼,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莫名的韵味,微微惊讶道:
“这是叶检史的妹妹吗?先前不曾见过呢。”
“啊……她是我妹妹,小名月儿。”
叶然平静地说,继而说道:“我刚来长夜城还不太懂细微的规矩,有些事还要跟柳小姐请教请教。”
“何事?”
柳清颜感觉不对,轻声道。
“城外死人,衙门会管吗?”
叶然不经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王若安,后者正跟手下琢磨着什么东西。
“按理说,这是衙门管辖的范围……”
柳清颜顺着叶然目光看去,心中一惊。
他难道要对王若安出手了吗?这能行吗?
柳清颜的大脑飞速思考,权衡利弊后,她改口道:“但是诡夜之中太多怪事、乱事,若是找不到遗体的话,也很难办啊。”
“我明白了。”
叶然满意地点头道。
柳清颜这番回答,既给了叶然答复,也告知了她的站位。
“柳小姐,你觉得‘白玉堂’如何?”
叶然倏忽开口问道,表情似笑非笑。
“白玉堂?”
柳清颜眸光闪烁。
白玉堂是王家底下的一处建筑群,分三个区域,有茶楼、戏馆和玉坊,路过长夜城的散修和商会喜欢在此地歇脚,油水极大。
“之前,我去过一次白玉堂,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确实挺不错的,但总觉得服务还不太周到,差点意思……”
叶然咂嘴,遗憾地说。
“清颜明白了,会尽快帮叶检史解决掉这些小缺点的。”
柳清颜轻咬指尖,心脏砰砰直跳。
富贵险中求,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要来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自己动作够不够快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洗衣服呀?”
琉月儿扯了扯叶然的袖口,急切地问。
“不着急,我们去外面钓鱼。”
叶然微微一笑,牵着琉月儿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看着叶然离开的背影,柳清颜思索了一会,很快便也往柳家的方向赶去。
……
太边坊,扶西商会。
“若安兄,这商会的产业,就交给你了。”
李玲淇说,身边的管事陪笑。
眼前的黑袍青年摆了摆手,管事当即会意,默默退下。
“还不够,事成以后,原本吴家的产业,和柳家的产业,我全都要。”
王若安淡淡道。
他虽然是王家的三子,心里对家主之位还是有点想法的。
若是能将柳家,吴家甚至……李家的产业全部收入囊中,父亲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
听闻此言,李玲淇沉默。
“可以,只要若安兄能除掉叶然,这些都好说。”
李毅忽然插嘴道,此时的他只有为李庄生报仇的想法,根本不在乎别的利益。
李玲淇抬眸看了一眼李毅,有些担忧。
和王若安合作,无疑是引狼入室。
她原定的计划是找到李家在监天司的靠山,给叶然穿小鞋。
没想到在半路被王家给拦下,主动提出联手铲除叶然,吞并柳家的产业。
实际上以王家的底蕴,如果真心动叶然,根本无须与李家合作,王若安的目的,无非是利用李毅的怒火,趁势入侵李家。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会我与管家去截杀叶然,如果顺利,我提前回来了,会跟你们一起去冲柳家,如果晚上我没回来,你们就和杀手直接动手吧。”
“衙门那边,已经通知过了,他们会当做看不见,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请他们动手。”
王若安云淡风轻地说。
以王家在长夜城堪比一手遮天的势力,就算是血洗治定司,第二天也没人敢放一个屁。
宋检史就是这么死的,那又如何。
其他三大家族不会管,而监天司又有三分之一的人吃自家的饭,更有一位姓王的监事!何须王家辩解,自有官吏为王家洗脱。
……
治定司,柳家,密室。
柳清颜额间渗汗,翻找着档案。
一张又一张盖着书契的纸,记载着关于长夜城的大小事。
其中一张书契,上面印着一串红色的符文。
柳清颜拿起这张书契,脸颊微微发烫,指尖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若是让王若安看见,肯定会发疯似地来抢。
她掏出一面镶玉的流明镜。
咬破手指。
以血液为引,临摹着上面的符文。
最后一笔落下,流明镜陡然散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在空中投射出画面。
画面中,一个黑袍虎纹的中年男人跪在一座祭坛前,以血食为祭,供奉着狰狞可怖的异兽。
那是被称作“山神”存在,实为长夜城外的大邪祟,诡夜诞生的始作俑者之一。
“王明义……”
柳清颜呢喃自语,这个男人就是王家的家主。
奉邪祟为主,以血肉供奉,自愿为奴,获得“神力”,被称作拜祟人。
“真以为没人看见你们的龌龊事吗?真是讽刺啊……明义?你明的什么义?”
柳清颜忍不住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有这串符文在,就足以给王家判下死刑。
在长夜城内,不拜长泾娘娘,反而拜邪祟为主?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只不过监天司六大监事中,有王家的人。
而其余几位监事,也唯有高监事,不属长夜城四大家族。
官官相护,想要治王家的罪,何其之难?
若是以前,柳清颜将这串符文呈递上去,无疑是自杀,自寻死路。
而今时不同往日,来了两位镇妖司的,一个偏将,一个校尉,就是打破局面的关键。
叶然与王若安有矛盾,如今出城“钓鱼”,毫无疑问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与柳家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而绫雪尹刚进城防军,就把苏坊和他那狐朋狗友郑巡史打成重伤……再根据情报,绫雪尹五年斩杀妖兽一百三十余只,断然不是与邪祟同流合污之辈。
“我要做的就是去见这位绫统领一面,哪怕不能推翻王家,也不敢让他们轻举妄动。”
柳清颜自语道,当即密室,唤了两名侍从,随自己往城防军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