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腐肉后，唐宁麻利的在他眼眶中撒上止血丹粉。
顿时一阵阵疼痛从眼眶传到四肢，如烧红了的针尖密集扎在神经，疼的了他唇都咬出了血。
唐宁迅速取来木棍放在他嘴中，防止咬到舌头。
“古老，鱼眼膜！”
“来了！”
古金早已经将取好浸泡的鱼眼膜装在器皿中，闻声立刻拿过来。
唐宁一手接过，又从怀中掏出苦竹做的木匣，递给他。
“用牡丹露打湿。”
穷奇双眼用苦竹封住，并不担心损坏，只是取出必要湿润才能贴合。
气氛紧张，争分夺秒。
古金立刻打开，顿时一股子凶悍气息扑面而来，宛若一头洪水猛兽正死死盯着他！
定睛一看，竟是一双似人非人的兽眼！仿佛有生命似的，凶狠瞪着他。
惊得他差点扔出去，腿柱子直抽筋，心头砰砰狂跳。
死丫头从哪里挖来的兽眼，气息如此恐怖！
难不成是什么凶兽？！
也不给个心理准备！吓得他魂都冒出来了！
时间紧张，古金猛吸一口气，憋着心头恐惧，赶紧打湿。
回头瞥见唐宁正用镊子将那些鱼眼膜仔细贴在凌霄空荡荡的眼眶处。
真要给他的好徒儿换鱼眼了？
一想到以前凌霄睁着个卟灵卟灵的大鱼眼看着自己，就一阵难过。
丹房不热，几人浑身是汗，一个惊吓的，一个神情专注，一个疼得死死憋着。
唐宁聚精会神，千色鲤属水，眼膜柔性，最能护住伤口，她早就做了万全准备。
原本因伤口灼热而剧痛的眼眶蓦然填入一层又一层鱼膜，冰凉凉的触感好似柔软的舌头舔舐，顿觉舒服许多。
“古老，拿过来。”
小心翼翼将其全部敷上，催动灵力加快吸收后，赶紧喊他。
古金迅速捧着双眼上前，神色狐疑。
又是鱼眼，又是兽眼的，嫁接土豆呢？
上古娲神也没敢这么做过吧？
唐宁见火候已到，将穷奇双眼敷上厚厚一层草药，缓缓贴合凌霄眼眶，再迅速用白布将他包扎紧。
看的古金一阵龇牙咧嘴。
这是医术？丹术？蛊术吧！
这场景冲击他整个丹师生涯。
穷奇双眼贴合之后，猛然爆出一阵凶悍气息，磅礴恐怖，犹如恶鬼复生。
苦竹林狂风大作，恐怖气息陡然降临，让守在门外的翡药和清秋猛的一跳。
那双眼睛刚触碰肉体，好似活过来，陡然生出无数细小的手，紧紧抓住凌霄的眼眶，死死钳进他的灵魂！
仿佛有一只凶兽狞笑着死死抓住他脖子，要抢夺他的身体。
“啊！！！”
再也忍不住痛苦，他死死捂住包扎的双眼，仰头勃然怒吼。
吼声凶悍恐怖。
古金惊得连连后退，拼命揉眼睛，确定没看错。
霄儿怒吼时，一道长着巨大牛角，赤红双眼的洪水猛兽虚影与他重叠！
那虚影猛的冲破丹房，瞬间化身百丈高，遮天蔽日！
整个九黎宗在它面前如同蝼蚁，穷奇冷冷俯视万物，无数生灵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门外守着的翡药和清秋身子一颤，抬头仰视突然凭空出现的怪物，满脸震惊。
唐宁倏然凝眸，冷喝。
“休得放肆！”
虚影立刻一颤，惊惧怒吼一声，快速缩小。
凌霄整个人忽然泄力，骤然倒下。
她赶紧抱住，稳稳扶在轮椅上。
查探他的丹田，赫然多了一缕猩红灵力。
只是这猩红灵力变得温和，静静守护着凌霄，见此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成了。
原本只担心穷奇眼睛过于凶猛，会遭到反噬，所幸顺利。
“开门吧。”
唐宁终于放心。
古金立刻开门，屋外守着的两人赶紧冲了进来。
见凌霄虚弱的躺在轮椅上，眼睛双双红了。
“宁儿，刚才那是……”
翡药满脸担忧，忍不住问出口。
“娘亲不必担心。”
总不能跟娘亲说那虚影是穷奇。
“霄儿的眼睛过些天就能好了，应当能赶上宗门大比。”
闻言她瞬间喜极而泣，颤抖着声音：“真的？”
一旁清秋赶紧去看他的眼睛，果真不再出血，甚至能感受到与刚才虚影同样气息。
“真的，丫头刚才替霄儿换了双眼。”
古金笃定，又惊又喜，谁能想到唐宁这么逆天？
居然搞来一头怪物的眼睛，且顺利配上了，那怪物气息凶悍，定来头不小。
这时下山买糖回来的李世辰刚一踏进门就听见师弟眼睛好了，惊得糖掉了一地，来不及捡，就扑了过来。
见凌霄闭着眼睛躺在轮椅上睡着了，他激动的轻轻探出手，又不敢摸，乐得眼睛都弯了。
当晚九黎宗上下灯火通明，沉闷许久的宗门恢复往日的热闹，只不过无外人知晓凌霄眼睛一事。
演武场还在不分昼夜的赶工，这天晚上，他们明显感受到伙食都变好了，不像前几天吃斋戒一般，于是干活更加卖力。
直到深夜，唐宁刚要歇息，一道剑气自窗外射进来，侧身一躲，快速跳窗。
月光下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逃窜，对方戴着面具，看不清楚面貌。
唐宁凝神，迅速跟上。
对方速度极快，似有意引导她一般，每当唐宁追不上时，就停下来，直到两人追到山下的翠峰镇上。
“是你？”
等追到阴暗的街巷时，那黑影终于停下来，唐宁看着他身后那柄长剑，觉得熟悉，眼皮子一跳，想到一个人。
数月前在青螺镇救灾时，遇到的一个黑衣小孩，约莫十岁，剑法高超，当时只跟她打了一架，突然就跑了。
“还记得？”
那少年缓缓转身，摘下面具，轻声一笑。
“好久不见。”
“……”
唐宁紧紧皱着眉头，跟他不熟。
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唐宁理也不理，径直离开，少年见状幽幽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
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不记得了？”
见她一脸不解，少年咬牙切齿：“天水城冒充剑圣女儿一事，不是你干的？”
“……”
唐宁纳闷：“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
少年顿时气笑了！
“你说呢？我的便宜好女儿！？”
自那以后，到处有人说自己跟女人跑了！
他都还没破过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