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祖母。”
“见过母亲。”
叶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落座。
“烟儿，坐到祖母这边儿来。”
叶老夫人坐在高位上，身着华贵，精神矍铄，花白的发丝盘着复杂的发髻，衬得她愈发的高贵。
“祖母。”叶南烟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经历了无数风霜的老妇人，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祖母的烟儿受委屈了。”叶老夫人的手包住叶南烟的小手儿心疼的念叨。
“烟儿很好，那日惊鸿公子来的及时，那山匪还未碰到烟儿便被惊鸿公子拿下了。”
叶南烟不是个傻的，一个高门闺女平白被山匪袭击，难免有流言蜚语传出，而且深宅大院里碎嘴的老婆子也不少。
叶家老夫人是个精明的，也是个极其看重名声的人，今天叫她来，确实有要安慰宽心她的意思，但也的确存了其他的心思……
“那就好，惊鸿公子救了我这老婆子的心肝儿，祖母亲自设宴感谢他。”
叶老夫人说着，轻握了一下叶南烟的小手儿。
“都听祖母的。”
叶老夫人将叶南烟的事儿安排完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叶文霜的身上。
“文霜今日打扮的倒是明艳。”叶老夫人眯了眯眼，打量着自己这个庶出的孙女儿。
“霜儿想着是来见祖母，要打扮的隆重些才好。”叶文霜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解释。
她心里其实是害怕叶老夫人的，虽然她的姨娘总说叫她多亲近些叶老夫人，但到了跟儿前，就是没那个胆量。
“我这都是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婆子了，来见我打扮的再隆重管什么用？”
“是……”叶文霜低沉着头，不敢看叶老夫人。
“咱们叶家是一个整体，要团结一心，不要总是在背后做些小动作。即便你们这些姑娘出嫁了，后面走的再高，叶家，也是你们的根基，叶家的人，跟你们也有斩不断的亲缘，知道吗。”
叶老夫人眉眼微弯的看着下面的叶文霜。
她今天存了敲打的意思，原本她是不想再管后院的事了，但是最近这些日子，芙蓉院小动作确实是太多了。
“霜儿知道了。”叶文霜睫毛微颤，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叶老夫人的意思说。
“说起来，霜儿的婚事也应该要定下来了吧。”
叶老夫人忽然来的这一句，吓得叶文霜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姨娘一直想叫她高走，看中了南充郡守世子夫人的位置，想尽了法子联络那边的人，却丝毫没有问过她的意思……
要是那人是个好的也就算了，但那个世子根本就是个混账，不思进取，整日留恋花楼，小妾同房更是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越是想这些，叶文霜就觉得自己以后的没有盼头，抑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此时，坐在叶老夫人身边的叶南烟发觉了叶文霜的不对劲儿。
“祖母，你可有看中的好人家人选?”叶南烟看向叶老夫人问道。
“是有个不错的人选，出身倒也不错。”叶老夫人轻拍着叶南烟的小手儿，眼神又落在了叶文霜的身上。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老婆子我觉得还是要先问问文霜的意思。”
“祖母……”叶文霜声音有些哽咽，她害怕极了从叶老夫人嘴里说出来那个人的名字。
“南充郡守世子卢涛，文霜觉得呢？”
等叶文霜真的从叶老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的跌倒在了地上。
“祖母……”美人眼角含泪，将落未落，楚楚可怜，但可惜的是叶老夫人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她看重子孙儿女的的幸福不假，但前提是要以叶府为先。
“这是你姨娘整日在我耳边提起的公子，她颇为中意。说是也给你提到过几次，你也有些喜欢。”
叶老夫人说着给旁边的婆子递了个眼神，随后那婆子就走到叶文霜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四小姐金贵，可不能随便坐在地上，失了规矩。”老婆子嘴上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可不算温柔，只一只手就将叶文霜拎了起来。
“祖母原先不是不管这些事的吗，还先前说好了都交给母亲去操办，怎么莲姨娘一开口您老就变卦了呢。”
叶南烟摇着叶老夫人的手臂，似嗔非嗔的说道。
“况且那人分明不是个好东西，我可听阿兄说了，卢涛好色成性，是出了名的混帐东西，要是真的将四姐姐嫁过去，咱们叶家的名声怕是也要跟着臭了。”
叶南烟深知叶老夫人的脾性，一个将门头名声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混帐东西脏了门楣呢？
“对啊，母亲，要是四姑娘真的嫁了过去，说不定还要被卢涛磋磨呢，我看啊，莲姨娘真实想盘高枝儿想疯了。”
周翎娘挑了挑眉，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嘲弄。
只不过她周翎娘也没有想到，叶南烟会开口帮叶文霜。
“祖母～虽然传闻不一定为真，但名声臭成这个样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呀。再说，京都青年才俊这么多，也不必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啊。”
叶南烟尽力挤出一个还算是甜美的笑容来应对叶老夫人。
她对她这个祖母的感情颇为复杂，推她入火坑的是这个面容慈祥和蔼的老妇人，但后来拼命想要将她拉出深渊的人也是她……
“这倒是不错，罢了罢了，你祖母我年纪大了，又甚少出去走动，看来你们的婚事儿还是得要合适的人去操办。但是烟儿的夫君人选祖母可是心中有数的，万不能随意主张。”
这边，听到叶老夫人松了气，叶文霜才算是送了一口气，待落了座，又眼神复杂的看向了叶南烟。
这个她一直攀比，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敌对的对象，似乎跟自己以往认知里的有些不同了啊……
但是很快，叶文霜又摇了摇脑袋，她母亲不会害她的，这次的亲事说不定只是被人说晕了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