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那位淳朴善良的老农之后,涂刚心中原本满满当当的兴奋感早已消失不见。没过多久,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他努力想睁开双眼,但眼皮却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沉重无比。
为了保持清醒,涂刚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试图用尼古丁来刺激自己的神经。然而,这一周积累下来的疲惫感实在太过强大,在最初的那股兴奋劲儿褪去之后,更是变得愈发不可阻挡。最终,涂刚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开始失去控制,车子在公路上歪歪斜斜地走着,划出一道道诡异的 s 形轨迹。
面对这种情况,涂刚别无选择,只得将车停下,准备先小憩一会儿。临睡前,他强打起精神拨通了朱援朝的电话,请对方两小时后务必把自己叫醒。挂断电话后的瞬间,涂刚便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立刻昏睡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将正在酣眠中的涂刚猛然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老牛那气急败坏的声音顿时从听筒里传来:&34;快起床!早就跟你说过白玉是在骗你,可你偏不听!从今往后,不要再提你是我的属下,真是丢尽了刑大的脸面!&34;
涂刚全身猛地一震,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辩解:“三哥,您听我说……”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牛毫不客气地打断:“行了行了,别给我找借口!我晓得你去白玉老家了,你要是敢狡辩,那就在五分钟内赶回单位,能不能赶回来?”
涂刚顿时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多言半句。他深知老牛此刻虽然语气带着些许恼怒,但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动怒,更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乖乖认错、默默承受责骂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老牛接着说道:“既然你对白玉如此关心,那我就如你所愿。今天白玉在看守所里已经供出了鸡哥的藏匿之处。等我们把负责运输毒品的那帮家伙抓住后,你就立刻带领人手前去抓捕他!”
听到这里,涂刚心中暗喜,知道这是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他连忙回答道:“收到!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出发!”言语间流露出满满的干劲和决心。
到了晚上,老牛等人陆续到达成庆市,游涛正在省厅刑侦支队办公室等着他,双方简单寒暄了一阵便进入了正题。
“今天上午,我们监听到了沙坤和纪鸣的通话,他们约定了明天从坤林派出一个叫周涛的人运输一批毒品到成庆市销售。车次是明天早上6点坤林发车直达成庆的长途车。”游涛简单说了一下监听的结果。
“用什么方法运输?”老牛问道。
“坐火车,这个周涛明天会坐火车从坤林直接到成庆。”
“运了多少毒品?”
“电话里面说准备运一公斤海洛因过来,只要抓住这个家伙,范希贵肯定就跑不掉咯。这次我们的配合太愉快了,不是你们审讯成果显著,我们这边监听可就困难了。”游涛开开心心的拍了拍老牛的肩膀。
“我感觉有点奇怪啊。”老牛没有这么乐观,他感觉不太对劲。
“有什么问题?”
“他们在电话里面直接说要运输多少海洛因?而且说了毒骡的名字、明天要坐的火车车次?”老牛觉得范希贵这种狡猾的犯罪分子,他的手下怎么会在电话里面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要买毒品?
“是啊,说得挺详细的。”
“那他们怎么接头说了吗?”
“说的是在老地方接头,我们没有掌握他们的交易地点,所以要在车站就把这个周涛抓住。”
“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们干了这么久杀头的买卖,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吧,如果是我,电话里面一定会说暗号,哪能直接暴露自己?”老牛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哦,你说的这个事确实有道理,我们这边也考虑过,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现在能够监听电话,这个技术还是今年我们才从米国那边采购的设备,知道的人都没几个。”
“也对,只要在这趟车子里面抓到了周涛,那他一定带走毒品。”老牛一时没想明白,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开始热烈地讨论起如何能在这趟长途车上成功寻得周涛的踪迹。游涛最初的计划是待列车抵达终点站后,利用广播寻人的方式找到周涛,然后直接实施抓捕行动。然而,老牛却提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假设:倘若周涛十分警觉,选择提前一站下车,并换乘其他交通工具前往成庆市,那他们岂不是将前功尽弃?另外此时没有周涛的照片,临时找人恐怕会来不及,如此一来,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化为泡影。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大家一致认为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他们详细研究了沿途中各个站点的交通状况,试图寻找出最合适的方案。经过反复权衡和商讨,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火速赶往火车途经的一座小型车站。这座小站距离成庆市尚有一百余公里之遥,且交通极为不便。选择在此处登车,可以在车上就确定周涛的身份,即便其真如老牛所料中途下车改乘其他交通工具,也不至于完全失去目标的行踪。
确定好抓捕方案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怀着紧张而兴奋的心情,期待着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很快一辆辆警车从省厅呼啸而过,很快在路口分成两路,一路朝成庆市火车站,一路朝小车站前进,老牛带着自己的队员前往小车站,此时的涂刚已经在后排呼呼大睡起来,涂刚原本打算自己开车,老牛果断选择了拒绝,这家伙已经连续熬夜一周多了,再让他熬夜开车,先不说他会不会猝死,万一把车开到河里去了,老牛就得给他陪葬了。
半夜时终于赶到目的地,老牛亮出证件后众人进入车站,这是一个县城的小站,车站进出口非常小,进入大厅后就能看到屋外的铁路轨道。车站里面只有一名来开门的工作人员,显得异常的安静。
老牛小声问道:“同志,明天从坤林来成庆的车子在这里停多久?”
“停车十五分钟,下午三点到站,三点十五离站。”工作人员睡眼朦胧的回答道。
“怎么会停这么久的车?”老牛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个小站怎么会停车那么久?停车太久可不是好事。
“车子要在这里加水、加煤,这附近有煤矿,加煤方便。”
“原来如此,那在这里上车去成庆的旅客多吗?”
“不多,不过每天都有,我们这县城出去不方便,去成庆坐客车时间太长了。坐火车的话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工作人员解释道。
“好的,我们知道了,那同志你去休息吧,我们就在周围转一转,明天就从这里上车。”
“你们是来抓小偷的吧?我们这里经常有小偷进来偷东西,希望你们能抓住他们!”
“没问题,今天晚上我们在,有小偷肯定全部抓了!”老牛说完和工作人员握手告别,那人拿着一串钥匙,摇摇晃晃的进了宿舍,很快宿舍的灯熄灭了。
“哈哈哈,朱援朝同志,在火车站抓小偷你有经验啊,要不今天晚上你就负责在车站找一下小偷,争取再抓几个,不过你先把随身带的钱给我,免得被偷了。”老牛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哥,那是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现在还记得!”朱援朝脸色一下就红了,当年解救两姐妹的时候,朱援朝在成庆火车站闹的大笑话已经成了南丰刑警常年被嘲笑的谈资了。
“开个玩笑!大家抓紧时间把地形侦查一遍,看下车站周围有没有小路可以逃票的,要防止我们暴露了,嫌疑人从小路跑掉。另外明天我和朱援朝上车,涂刚你带着韩涛在车站,伪装成工作人员查看离站人员的身份,防止周涛从这里下车,车子离开后你们把车开回成庆。”
“三哥,我真的谢谢你”涂刚苦着脸,有气无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