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御所内有地宫,不怕辽人的火器。”
被困在马匹上的足利义直,并没有被堵住嘴。
当曹瑞重新骑到另外一匹好马之上,忍不住劝阻道。
“送我回御所,瓦西不单单能保护你不被炸死,还会放你离开这北岭城。”
足利义直蛊惑着曹瑞。
倭人败亡已是事实。
就连神社都被炸没了。
足利义直无论用什么方式出现在辽人的面前。
他都是能坦然接受的。
被俘虏到辽兵前。
亦或者带着大名们出城跪拜在辽兵前。
这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
况且……
后方的倭兵名义上追着曹瑞,让曹瑞放掉他。
可实际上。
不过是叫得凶罢了。
那些大名,也都希望自己回不去,从而掌管幕府,以更高的身份向辽兵投降。
庆人从不是一条心。
倭人内,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性往往也是如此。
“闭嘴!”
曹瑞怒吼一声,一刀扎在了马屁股上,让战马疯了般向北岭城外冲去。
爆炸在城内不断轰鸣,混乱一片。
这一路上。
曹瑞更是连杀了许多因为混乱挡在他面前的倭人。
他在大庆,好歹也是一方将领。
在西南之战中,更是立下过战功。
在倭国内,他看似是帮助倭人排兵布阵。
若真动起武来,能与他抗衡者并无几人!
这武力。
也是他在倭国内一直隐藏的底牌。
“老爷,越靠近城墙,火药爆炸的就越少!”
老仆兴奋的叫嚷着。
“辽人的炸药主炸城内,这样能造成更大的毁伤。”
越靠近城墙。
老仆就越兴奋。
他追随曹瑞多年,后人也在曹家重要的职位上。
若曹家九族被灭。
那他的后人,也一个都跑不掉!
必须得帮助老爷冲出去,向辽兵立功。
“就要到城门了!”
老仆的战马加快了脚步,刀也随之架在了足利义直的脖子上。
“叫开城门。”
可足利义直不曾开口,猛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前方。
一枚石子炸弹的引信发出呲呲的声响。
老仆转头望去。
这枚炸弹离三人很近很近。
一旦爆炸。
谁都活不了。
而就在这时。
引心燃烧声已经消失,炸弹上猛然窜出一道黑烟。
“老爷快走!”
老仆飞身而起,扑在了炸弹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静止一般,而后便是无比猛烈的轰鸣!
老仆的身体被浓烈的火光撕裂,鲜血与碎肉崩到曹瑞的脸上、身上,腥臭温热。
曹瑞的耳朵嗡鸣。
他望着老仆被炸碎到只剩下半拉的身子,里面镶嵌满了石头。
曹瑞张大了嘴巴,无声痛哭。
老仆与他的年岁差不多大。
也是曹家世代的仆人。
老仆的祖上,是追随曹家先祖的老兵,后受曹家先祖恩惠,世代为仆。
那似乎……
都能追溯到南朝开国之时了,曹家先祖还曾为南朝皇帝灭了割据的蜀国、收服了蜀地。
虽说……
那时的蜀国宰相世修降表,早已举国投降,他家里的先祖仍旧贪墨了本该给投降蜀军的抚恤,在蜀地大肆搜刮。
最终将投降的三十万蜀兵,再度逼反。
曹家的荣耀,有这些仆人一半。
老仆自幼便追随曹瑞。
曹瑞犯错,老仆挨打。
可直到成年之后,老仆仍旧没有半点怨言。
成年后,他看上了族里许配给老仆的女人,老仆新婚夜时,老仆守在了门外。
还有许多许多的荒唐事儿。
老仆都在默默追随着他。
当他为将后,老仆更是随时护卫他的安全,不知替他挨了多少刀。
老仆的重要。
对曹瑞而言,尤甚过他的妻子。
而这么多年来,老仆一直为他奔走付出,无怨无悔。
直到刚刚……
老仆用自己的性命。
诉说了他一辈子的忠诚。
“老爷快走!”
老仆最后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回荡在曹瑞的耳中。
此时的他鼻涕眼泪满脸都是,顶着老仆的血污,杀向了城门洞。
城门吊桥最终被放下了。
曹瑞挟持着足利义直,恍惚着离开了这座北岭城,一路东行。
“多么忠诚的仆人。”
足利义直忍不住的感慨。
“幕府内,也很少有如此忠诚的侍从,曹先生当真幸运。”
“闭嘴!”
曹瑞一刀鞘砸在足利义直的头上,砸得他鲜血横流。
可足利义直仍旧不在意。
“你若当时听我的话回头,他就不会死。”
猩红的目光瞬间落在足利义直的脸上。
那目光中涌出无限的杀意。
“若非你足够的废物,如何会让我来倭国内,落入这个圈套中!”
足利义直双目瞬间红了。
他生平。
最恨别人骂他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