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标从熟睡中幽幽醒来。
还是熟悉的硬板床。
曾几何时,秦标喜欢将床铺的软一点。
可后来也不知为何,就慢慢喜欢睡在硬板床上了。
哪怕身为太子,睡觉的地方,也不过就那么大点地方。
只不过周围有人守着罢了。
虽睁开眼,秦标的脑袋却在放空,瞳孔离散。
仅仅几息的时间,秦标的瞳孔便恢复了光彩。
“下午还有许多事儿得做。”
那几息时间放空,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
秦标也曾抱怨过。
为何当太子,就要一定这般的忙忙碌碌。
简直比种地的老农还要忙。
可慢慢的。
他就习惯了这自律且忙碌的生活。
他这一生。
要为天下百姓、黎民苍生而活。
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让政令出现任何错漏,才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
秦标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掀开了被子。
“孤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这就好。”
中午这半个时辰,秦标会准点睡去,准点醒来。
长久下来,已经形成了习惯。
等重新穿戴好配饰后,用湿毛巾擦过脸,秦标只觉得神清气爽。
“老三老六呢?”
“宁王殿下在外面转悠。”
“辽王殿下还在吃饭。”
秦标嘴角抽搐了下。
“还没吃完?”
“范阳城内许多小吃,都被送到了辽王殿下那。”
“而且还叫了乐者,一边吃一边听曲儿。”
秦标倾耳听去。
还当真有琴音从隔壁传来。
曲调比较柔和,倒也不显得吵闹,反而蕴含着令人心宁的力量。
不过就算吵闹点的乐曲也没事儿。
睡死过去的秦标,压根就醒不来。
而想让秦标醒,唯有一个暗号。
殿下,出大事儿了!
当然,喊出这话的最好是真的出大事儿了。
否则肯定会被流放到掖庭宫内,当个洗洗涮涮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宫人。
醒过来的秦标,喝了口茉莉花茶润润嗓子。
似乎因为秦风喜欢喝这个茶。
导致整个范阳城人,总能闻到茉莉花茶的香气。
秦标不免也被慢慢影响,觉得这种茶喝起来当真不错。
“辽地来的眼镜匠人,准备好了吗?”
秦标想了想,也知道了下午的事儿。
上午的安排,普遍比较正式。
全都是大事儿。
至于下午的安排,相对轻松许多。
其中就包括。
秦标都配一副镜子。
省着看东西总得离近了才能看的清楚。
“回殿下,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秦标点了点头。
“唤进来吧。”
似乎刚睡醒,秦标也不想走,索性在这里直接做事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想来这柳泉酒馆的孙掌柜,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多时,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匠人恭敬的走了进来。
身后还有抱着三个大箱子的年轻学徒。
“小民许三,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秦标点了点头。
大庆的年轻人,大多都有名字。
可但凡上了年纪的人,名字基本都是数字。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基本都是可着家里排行,以及身上的特征当做名字。
这也是胡人统治之下的毒瘤。
胡人不懂名字含义,起这些数字编号般的名字。
能让胡人快速知道自己治下的百姓有多少。
也有点像……
他们放牧牛羊的编号。
虽然胡人已经被驱逐回了草原。
可他们留下的影响,依旧存在这大庆的土地上。
“开始吧,孤要做什么?”
对于秦标而言,配镜毫无疑问是个新奇的体验。
“小民需挂一副图,殿下需告知能看清第几排。”
“好。”
很快一幅视力图便挂在合适的距离。
秦标望着上方奇怪的山字符号,十分新奇。
怎么还有向左向右向下的山?
许三拿出一根木棍,指在山字符号上面。
“殿下,这排可否能看清?”
“看得清。”
“这排呢?”
“看得清。”
“这排?”
“看不大清了。”
若非新奇没见过,许三胆敢问秦标如此没有营养的废话,秦标怕是早就发怒了。
他的时间很宝贵。
可这终究是老六唤来的。
得给老六点面子。
况且这老者,看起来还蛮专业的。
“太子殿下,请将左眼遮挡后再开。”
秦标虽有不解,但也照做了。
“这排看得清吗?”
“……”
“看得清。”
“这排。”
“……”
“看不清。”
“这个山字冲哪个方向?”
“……”
这些啰嗦繁琐的话语,让秦标有些生气。
可逐渐也就明白过来。
这应该是在检验他的视力状况。
辽地做什么事儿,都喜欢搞一个标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