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标有福不享,非要硬去吃苦,也是有缘由的。
在秦标成为世子时,当年还是吴王的庆皇,便已按照君主的模式培养。
更是说了句让秦标难忘一生的话。
“当年父皇拜为吴王,命孤回乡祭祖。”
“那年也就十三岁左右,便要辅官陪同,独自上路。”
秦标诉说着昔日的过往,似乎很怀念。
“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临行前父皇曾对我说:古代商高宗,周成王,都知小民疾苦,所以在位勤俭,成为守成的好君主。
你生长富贵,习于安乐,外出当沿途游览,能知鞍马勤劳。
沿途当好好观察百姓的生业,能知衣食艰难。
体察民情的好恶,能知风俗美恶。
认真访问父老,能知我当年创业之难。”
说到此处,秦标无比感触。
“自此之后,孤也就逐渐明白,唯有知晓民间艰苦,施政时才能切中要点,不至于伤民。”
“民若伤,天下人必反。”
秦标说着这些,似乎是在教导。
“老三,你与孤一样,没有经历过大磨难,受点小苦小罪,也能知晓坚信。”
“况且孤这车驾,寻常百姓可坐不起。”
秦棣俯首道。
“臣弟必向父兄学习。”
秦标不免点头,无比欣慰。
“你能如此,也不枉孤对你们的教诲。”
“咱们家里,唯独老六经历过死生间的大恐怖,也唯有老六,有资格去享受。”
对于秦风,秦标总是格外的纵容。
昔日辽地所经历的苦难。
经历过一次,父兄们便不再想让秦风经历第二次。
“应是我们这群做兄长的,为老六遮风避雨。”
“可如今,老六在为我们这群兄长遮风避雨啊。”
秦标感慨连连。
“咱们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就是老六。”
这话秦标说的真切。
如果撇弃身份地位不谈,那么秦风的能力,绝对是最为强大的。
只是久在辽地,言行与大庆不太符合。
但皇家的藩王吗。
不就是得有些独特的爱好不是?
就是因为特殊,才能肯定秦风不会染指大位。
因为秦风的施政手段,会将大庆的立国之基推翻。
甚至连大庆的民俗,都随之变异。
京都的官员们,更是为此讨论过。
未来若有一日,其余藩王主政,大庆根基是不会变的。
哪怕是秦王,顶多将大臣们血洗一遍,然后再换一批听话的。
可一旦让辽王主政。
那整个天下,必然会发生大动荡!
这个动荡是好是坏,无人能知晓的!
而对于封建皇朝而言,最为关键的就是极力维系安稳,从而避免动荡。
故而京都的官员都认为。
无论谁主政,辽王都不能主大庆的政。
太子与其余藩王可测。
辽王不可测。
只是秦标评判的标准,却并非如此。
老六当年经历过大磨难,还没与父兄离心离德。
这便足够了。
而这句最有出息,也是真心实地的。
秦风则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
“大哥谬赞了。”
秦标望向窗外景色。
“这北方,孤曾来过,沿途杂草丛生,颇有胡人牧场之景。”
“可此番来,派人沿途探查,却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越往北去,人就越繁荣,人脸上的笑脸也就越多。”
“甚至这广宁路的两侧,很难瞧见经历过兵灾的景象。”
“可若离了这广宁路两侧,其余县城与村落,一如既往的宁静,或者说死气沉沉。”
秦标凝视着秦风。
“老六可知这是为何?”
秦风耸了耸肩。
“要想富,先修路呗。”
秦标听闻此回答,愣了些许。
“要想富,先修路……”
“还当真是这般情况,贸易沟通了,一潭死水也就便活了。”
“老六总结的简洁精辟,如父皇般直切要点,这是孤与老三都不具备的能力。”
秦标站起身来,在摇晃的马车内缓缓活动着身体。
“不过这是老六的看法。”
“孤的看法是,老六的辽地,已于南方般繁荣的如若汪洋大湖。”
“离辽地越近,就能受到这大湖泊的滋润,从而百姓生活变得更好。”
“孤观察过,任何繁荣的城镇,都有红衣商会的影子。”
“而这路上遇到的商贾,其中有六成,都属于红衣商会。”
“老六找了个好媳妇。”
秦标如此感慨。
老秦家人,自然清楚红衣商会,就是红鸾在掌握着。
如今红衣商会,已经是北方贸易的主要力量。
也因此盘活了整个北方的贸易。
甚至与庆皇太子掌握的皇家贸易,同样有所往来,甚至已是皇家最大的贸易对象。
只不过红衣商会体量虽大,覆盖虽广。
却也仅仅依靠煤铁发家的。
与皇家对经济的掌控,那依旧简直是没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