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地除了广宁城之外,已经有了第二座城。
虽然还只是个基础,看起来更像是个村庄。
这就是靠近海边的晒盐场。
盐在大庆是严格管控的。
但管理盐的官员,管控不到秦风的头上。
辽地不禁盐。
这与大庆律法相违背。
但庆皇都没说啥,哪个不要命的敢来辽地说辽王?
就算辽地的野兽不吃人。
北海的鱼儿也想钓人。
“这座城修好了,便能遏制住通往辽东的通道。”
大庆的辽地最中央,是辽河乱窜搞出来的大泽。
冬日结冰,可从大泽上过去。
到了夏日,大泽便是东方最天然的屏障。
唯一能到辽东的地方,就是沿着海弯过去。
故而这第二座城,跟广宁城互为犄角,中间的大片耕地就能变得更安全。
“可惜人不够,用不上,这座城也没修完。”
秦风不免遗憾。
辽地的人终究还是太少了。
可惜打仗从来不给你准备好的机会。
另外那八十万移民过来,没有经过训练,情况也未必会好太多。
普通百姓,想要成为合格的士兵。
在辽地至少得需要两到三年。
而这,仅仅是最普通的兵。
辽兵中,唯有真正的精锐,才敢称之为真正的兵。
剩下的都是民。
可若大战一起,便可以迅速全民皆兵。
甚至能调动东胡人。
只不过,在生死攸关的大战上,秦风终究信不过东胡人。
东胡人是臣服在辽人之下。
可新一代的东胡人还没成年。
东胡人依旧认为自已是东胡人,不是辽人。
在新一代人没有彻底成年之前,秦风就永远不可能重用东胡人。
“月底之前,让在盐田中的所有人,撤回广宁城。”
“是。”
没有辽人会拒绝秦风的命令。
哪怕这些盐田刚开辟不久,此番舍弃,将会造成极大的浪费。
可战争就这样。
战争一起,曾有的社会秩序就会被彻底打乱。
一切,都要为了赢得战争去服务。
战争输了,一切就都没有了。
“全速赶往高丽。”
海浪涛涛,不断冲刷着海岸。
阳光照耀在这支浩浩荡荡,浑身穿着绿袍军装的辽骑身上,分外生动。
一万骑。
两万马。
若非顾忌到战马太多,会让北胡怀疑这支‘高丽骑兵’,秦风会带更多的战马。
三层甲,外加马铁甲的重量是不低的。
想要速度快,又想要防御好。
一人两马是标配。
唯一的挑战。
可能就是夏日的烈日,炙烤在铁甲兵的身上会是一场严重的考验。
远比冲锋陷阵更加的折磨。
好在辽兵最不缺少的,便是意志。
千秋万古间,从未有最完美的武器装备。
但士兵的意志,良好的训练指挥,能弥补掉这些装备的不足。
武器再好。
也得要人足够的强。
就比如八石宝弓给了,却拉不开。
铁甲在那,却穿不动。
最优良的战马却骑不了。
最美的美人站在你面前,却提不起……
“高丽那边,是谁率领的高丽兵。”
秦风向身侧亲卫询问。
此番出兵,一万辽骑混在高丽兵中。
方便给纳哈部一个大惊喜。
“是元洪。”
听到这个名字,秦风不由笑道。
“那是个有趣的小子。”
虽然辽王的年纪不大。
可说这话没有人觉得有毛病。
元洪在高丽混得很开。
训练指挥高丽兵马这件事儿,自然也落在了元洪的头上。
甚至有无数高丽贵族,想要将家里的女儿嫁给元洪当做妻子。
只是元洪全部拒绝。
“身为辽人,婚姻大事,不能我自已做主。”
元洪很清楚这些高丽权贵的想法。
想通过婚嫁,通过他来往上爬。
可惜对于婚姻,元洪早有打算。
一名辽人的最大荣誉,莫过于辽王赐婚。
被辽王赐婚过的婚姻,可以吹嘘一辈子。
但能被辽王赐婚,当真太难。
好在此番北胡来袭,是元洪最大的机会。
什么高丽太上皇。
即便在高丽权势滔天,他也没有半点兴趣。
而且他很清楚一点。
他权力来源于辽地。
没有辽地的靠山,他什么都不是。
而且在辽地之中,他在众多辽人青年中,也很普通,只不过恰巧遇到了机会,在其他地方获得了极高的身份地位。
可哪个读过书的广宁城青年,换个地方没有瞬间化身为龙。
广宁城看似只是个小水潭。
可里面的水深不见底,潜伏的龙多不胜数。
自古皆以人中龙凤为最高赞美。
可广宁城的新一代,人人如龙。
哪怕只是经受过短暂的学校教育,可从艰苦中走出来的他们,也远非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比拟的。
元洪对于辽王的赐婚,无比期待。
为此,他夜以继日的训练不成器的高丽兵马,只希望到时候能给辽王个好印象。
甚至,他不惜调用整个高丽的资源,连高丽王李安的资源都扣下了一份,只为了能让这些兵多吃点肉。
可以想象的。
这两万多人,但凡能跟元洪活着回来,未来必然会成为高丽的新贵族。
虽然他们是高丽人。
却也是最为亲近辽兵的高丽人。
或者说。
经过元洪训练的高丽兵,这群人从骨子里,就已经不认为自已是高丽人了。
“如果想晚上有肉,全都给老子跑起来。”
“一天内跑不到一百里路的,全都滚蛋。”
元洪骑在马上狂吼着。
他对这些高丽兵的训练很简单。
那就是听话、听话、还他娘的是听话。
让他们送死,他们便去死。
而他们所获得的待遇,更是高丽有史以来最好的。
几日后,元洪已率领着这两万四千高丽步骑兵,抵达了高丽长城,在此集训。
在元洪无比激动的目光中,终于看到了整齐的一万威武雄壮的辽骑,缓缓从山谷中走出。
整齐的军容,让这些高丽精锐步骑兵无比动容。
随军的李安于崔善海,明显觉得身边的太上皇突然变得很激动。
而更令他们疑惑的,是“太上皇”元洪突然从城墙上跃下,快若奔马的冲向那支队伍前。
“元先生为何这么激动?”
“跑的真快。”
在这高丽二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们昔日暗自称呼的高丽太上皇元洪,突然跪倒在一身黑袍的‘青年将军’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