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让在场的沈家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压根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沈潮云翘着唇角,淡定地说道:“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沈记在京城商铺之中所占的分量。”
继续待在京城,等待他们的只会是走投无路。
这是实话,也是无法忽略的事实。
沈蔚瞳孔骤缩,猛地抬头望了过去,触到她那冰冷的眼神后怔了怔,握紧拳头,哑着嗓子道:“……郡主你非要这么做吗?”
沈潮云抬眸扫了他一眼。
随后反唇相讥道:“将我逼到这个份上的难道不是你们吗?问我之前,不如先问问你们做过什么。”
到现在她脸上的伤还没好,遍体鳞伤的痕迹也没消失。
为何要这么做?一报还一报罢了。
“蔚儿,过来。”
就在这时,沈夫人忽然开口道。
沈蔚转过头,对上母亲严厉至极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本欲再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在她的眼神下败退,沉默地走了过去。
沈夫人看着沈潮云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皱紧了眉头,捏着帕子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厉声道:“你想要沈家,那我们便将沈家赔给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你不懂吗?”
“把我们逼到那种地步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潮云好笑地道:“凡事留一线?当初你们那样对我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日后好相见呢,怎么轮到我了,你就开始说这种话了。”
沈夫人沉声道:“我们一家子都是官身……”
“那又如何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潮云打断了。
“你是觉得满朝文武百官都记性不好,不记得你们与李元景交往密切之事了么?”
此话一出,沈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看着众人的脸色倏地一变,逐渐染上慌乱,沈潮云很轻地笑了笑:“所以你们安分点,只要不惹我生气,我是不会专门去提起这件事的。”
话虽如此,但谁说她不提醒就没人记得呢?
沈潮云收回目光,仰起头望着天空。
不提李元景还好,一提起他,其他人压抑许久的心情嘭的一下炸开了。
很快就有人不甘心地喊出了声:
“都怪你们!和景王交往密切的人是你们大房的人!这件事又与我们无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罪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喊话的人是白姨娘。
这一开口,众人顿时齐齐地看了过去。
她咬着牙骂道:“从前有好处没想着分给我们一星半点,防我们跟防贼似的,眼下想拉着我们一起死,我第一个不答应!”
沈夫人脸色骤变,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我哪里胡说了你给我指出来!”
白姨娘说道:“最开始郡主说的是只要把钱还上就不动这座宅子,是不是你不愿意还钱?又是不是你自己说的笃定郡主不敢?”
“侯府落到今天的局面都怪你们母女!”
沈夫人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居然会是白姨娘这个小贱人。
她就知道,这人打心里不安分!
底下的人很快就吵闹了起来,这些年沈夫人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眼下要是还和她站在同一条船上,只怕是会死得更惨。
沈潮云听到动静,偏头随意地扫了一眼。
对这家人演的这出狗咬狗的戏码不感兴趣,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反倒是新月多看了他们几眼,片刻后走上前,冷声斥道:“安静点,吵到郡主的话要你们好看!”
话音落下,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等新月走回来,沈潮云颇为诧异地看向她,眨了眨眼睛。
新月脸上冷意融化,朝她笑了一下。
后面喊来的这批打手拆房揭瓦的速度很快,沈潮云只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宅子就已经拆了大半,该搬走的家具都已经搬走了。
甚至就连库房里的财物都搬了个空。
抬着箱子的人,还特意从前院走,专门从沈家人的身边经过。
“你到底想怎样?”
沈夫人已经没有力气再争执了,过了这么久宫里还没传来消息就说明陛下默认此事,哪怕沈子兴与他还有一层奶兄弟的身份在,也不顶用了。
想到这儿,她看了眼被寒甲军绑了手脚堵住嘴的沈子兴还有沈老太太。
他们这些人里面,除了沈子兴这个侯爷的身份最高,剩下的就是老太太,但这两人最开始就被堵住了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剩下来的人当中,根本没有能高过沈潮云的。
没了侯府女这个身份,她甚至还从县主摇身一变变成了郡主。
沈夫人闭了闭眼:“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成王败寇,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也认了,你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的话,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听。”
听到这话,沈潮云睁开了眼睛。
她偏头扫了沈夫人一眼,似是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指尖轻轻地在扶手上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