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门吧!”
钟轩轻拍她的臀部,淡笑道:“这次陈雄民带来的好处,我收定了!”
“嗯!”
媚媚乖巧点头,起身出门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陈雄民带着几人跟在后面,满脸讨好的笑容。
待这几人被媚媚请进,钟轩才起身,淡笑道:“阿雄,让你夫人陪我的娘子先上楼聊聊如何?”
“当然!”
闻言,陈雄民连忙点头,转身催促妻子去陪媚媚聊天。
虽然陈雄民的妻子已过四十,但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做这种迎合他人之事还真有些不自在。
不过她深知此事对14k的重要性,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上楼与媚媚攀谈起来。
“阿雄,不必拘束,坐下说话即可!”
这时,钟轩回到榻榻米上,指着旁边的藤椅笑道:“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陈雄民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上,等待钟轩的下文。他知道,钟轩打断高佬成数十根骨头,绝不会和和气气地解决此事。
果然,钟轩顿了顿,接着说:“但14k的兄弟在荔枝湾越界,破坏了江湖规矩。”
“荔枝湾话事人肥彪和警署何宇探长,都对此表示不满。”
“而且,你应该清楚李裁法为何丧命吧?”
平时有人敢在自己手下如此嚣张地质问,丢自己的脸,陈雄民早让人将他砍成七八块,扔海里喂鲨鱼了。
但现在,听完钟轩的话,他连动都不敢动,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他原以为只是得罪了钟轩,只要姿态放低,对方就不会计较。
可如今牵扯到香江本土社团和荔枝湾警署的探长。虽二人地位不高,无法与14k相提并论,但代表的意义不同。
一旦传开,必然会对14k的地盘扩张造成阻碍。
“钟大侠,我……”
陈雄民忍不住起身,欲开口解释……
钟轩的话语刚落,却被钟声打断:“罢了,无需向我详述,一切由我解决,14k不必再涉此纷争。”
言罢,钟轩自怀中掏出两锭金光熠熠的港币,置于案几之上,轻轻一推,续道:“这两锭,权作那位兄弟的疗伤之资,若不足,自有人前来领取。”
“钟大侠!”
陈雄民虽言辞谦恭,内心却如坠深渊。
他深知钟轩之意,此事不再追究,但14k欲拓新地,已无可能。
陈雄民紧咬牙关,接过手下递来的布包,展开后推向钟轩,开口道:“钟大侠,今日14k多有冒犯,些许薄礼,聊表歉意。”
“还望大侠念在故交情面上,宽宏大量,恕过此事!”
钟轩低头一瞥,布包内赫然四根重八两的金条,按港岛现行十六两一斤计,足有两斤之重。
这两斤黄金,即便贱卖于金银铺,亦可换得万贯港币。
能在仓促间拿出如此重礼,陈雄民可谓诚意十足。
“我重手废了高佬成,你可怨我?”
钟轩未瞧金条一眼,俯首微问,语气淡漠。
“我14k多为青帮子弟!”
陈雄民咬牙切齿,义正言辞:“青帮戒律,不得倚仗帮派势力欺压他人。”
“更不可横行霸道,须安分守己,违者万刀分尸。”
“高佬成越界犯戒,我尚感激钟大侠教他做人,又岂敢心生怨怼?”
如今帮规多为后辈瞻仰,鲜有人依规处置弟子,但陈雄民身为青帮旧徒,14k龙头,早已熟记于心。
此刻他强加罪名于高佬成,只为让钟轩看出诚意。
实属无奈之举,若无冠冕堂皇的理由处置高佬成,帮中兄弟必怪他为外人舍弃兄弟,失了义气。
将违规之帽戴在高佬成头上,即便有人不满,亦无法撼动其威望。
“你谢我?我却怪你!”
钟轩抬头,将金条推至一旁,淡声道:“若非今日之事,我亦会告知你。”
“雷洛即将任深水埗警署探长,届时将划三区予14k管辖。”
“然你运不佳,此事我既不究,亦无恩惠。”
“待你夫人下楼,携金条与手下离开此地吧!”
言毕,钟轩未眷恋金条,起身欲离。
“钟大侠,14k愿再献十根金条,为大侠夫人打造首饰,还请大侠网开一面!”
陈雄民咬牙说出,已无退路。
他虽为14k龙头,社团并非他一人之物。
不说背后资助的魔都富豪,单论帮中兄弟,便不会容忍他花费巨款讨好外人。
然而钟轩之言,让他心动。
14k本可数日之内在九龙富饶之地拓展疆域,至关重要,难道就此作罢?
只要夺得深水埗,再多金条也可赚回。
只要社团不倒,手下不再触怒钟轩,此地永不失守。
陈雄民思量,一条人命,何价?
地盘,才是关键。
“被打断骨头的高佬成,现在何处?”
钟轩重坐沙发,点燃一支香烟,未接话,淡问。
“带上来!”
陈雄民下令。
一短打装扮的四九仔疾步而入,禀告:“大佬,高佬成在外忍受寒风,已难以支撑!”
高佬成遭钟轩铁山靠撞击,数十骨碎,心肺重创。
又被陈雄民弃于外,无人照料,伤口受寒,能撑至今,已是体质不凡。
待高佬成被抬进,气息微弱,似随时咽气。
“钟大侠,人已在此,任你处置!”
陈雄民无视高佬成惨状,直言:“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今日若出人命,与钟大侠无关!”
条件讲明,陈雄民神色不再纠结。
无论结果如何,他已尽力。
剩下只看钟轩是否大发慈悲。
“阿雄你公正无私,地盘之事,我可再议。”
钟轩抬首,微笑道:“还有一事,需阿雄你办理!”
闻钟轩尚有要求,陈雄民心一紧。
如此嚣张刁钻,江湖摸爬滚打十余载,尚属首次。
商人手腕,果然狠辣。
事已至此,陈雄民别无选择,恭敬道:“钟大侠吩咐,我必竭力完成,哪怕倾尽14k之力!”
“不必麻烦。”
见陈雄民神情,钟轩知其心思,开口:“我做事,喜讨个好兆头。”
“不宜让高佬成死于此,晦气。”
“烦请阿雄,将此人带出,勿污我地。”
闻言,陈雄民暗松一口气,起身吩咐手下。
心腹阿洪领会,忙欲拖人出去。
刚走近,高佬成突然歪倒,似无气息。
阿洪惊骇,上前探鼻息,道:“大佬,他晕过去了,现在体温烫得可煮滚水。” 在风雪交加的夜晚,高佬成身负重伤,倚在门扉,忍受着刺骨的寒风。
恍惚间,他听见陈雄民提及,欲以他为棋子,拓展帮会势力。
而后,他又在暖意融融的屋内度过半日。
冷热交替,加之心中焦虑,高佬成终不支昏厥。
目睹此景,陈雄民心中稍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便有转机。
然而,他并未言语,目光转向钟轩,方才的话语已表明一切。
高佬成的生死,此刻全由钟轩一言定夺。
“我钟轩心肠软,见不得生灵涂炭!”
钟轩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然道:“还是带他走吧,生死由天。”
“若他命薄,阿雄你每年替我祭奠,照顾他的家人。”
陈雄民闯荡江湖多年,自然听懂钟轩的言外之意。
所谓心软,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高佬成必死无疑,但死后,帮会应善待他的部下与家人,这算是钟轩最后的慈悲。
吩咐过后,阿洪迅速处理完毕,连带高佬成弄脏的厅堂也清理干净。
一切就绪,钟轩指向阿洪,笑道:“这位兄弟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
“这位是14k的双花红棍,阿洪,我手下的生意多由他打理!”
陈雄民连忙起身,拍着阿洪的肩介绍道。
“好!”
钟轩先赞一声,接着说:“14k进入深水涉后,让阿洪接手,你看如何?”
闻言,陈雄民瞪大眼,满脸惊喜。
帮会扩张之事,竟成了?
“多谢钟先生信任!”
陈雄民忙起身,感激道:“我们14k入深水涉后,必遵守雷探长规矩,绝不给您添乱……”
“很好!”
钟轩微向前倾,手指轻敲金条,淡笑道:“十四根金条,明早送到我这里。”
“我做事讲求公正,明日接过你的黄金。”
“一周之内,让14k在深水涉立足。”
“十四根金条?没问题!”
陈雄民瞥一眼桌上的四根,咬牙应允。
当着钟轩面收回金条,绝无可能。
再添十四根,便是十八根金条,近九斤黄金,陈雄民若真愿拿出,怕是要倾家荡产。
但他想到深水涉的新地盘。
陈雄民心一横,大不了典当妻子的首饰。
凑足数目,金条早晚能赚回,但错过此机会,将永失良机。
想到这,陈雄民告辞,不再看桌上的金条,转身欲带人离去。
“慢着!”
钟轩抬首,微笑道:“我不会为几根金条,让你倾家荡产。”
“收回桌上的金条,明早一起给我即可!”
“多谢钟先生体谅!”
陈雄民不敢怠慢,拾起金条,道谢后,率众离开洋楼。
虽付出十四根金条与一条人命的代价,但只要拿到地盘,一切都值。
目送陈雄民离去,钟轩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其实十四根金条不过十几万港币,钟轩并不看重这些小钱。
今日14k踏入陷阱,陈雄民背上定时炸弹,这才是最有趣之处。
只要他忠心耿耿,钟轩必不亏待他。
若有异动,钟轩将引爆炸弹,让他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