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亭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待他看清来人时，就说：“大舅哥，你来得正好，你说说，我哪里不如顾言峥，小悉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谁他妈是你大舅哥！”一向温文尔雅的沈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赶紧滚回去清醒清醒。”
“可是……”
沈临一眼瞪向还想开口的向云亭，“在说话兄弟没得做！”
向云亭静静看着两人，果然没再说话。
“走了。”沈临收回视线就冲立在原地的沈悉说。
沈悉忙追着沈临上去，留向云亭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到了马路边，沈悉看着沈临的司机开车过来，便轻声问他，“哥，我来的时候是云亭哥接的，我现在没车，你能送我吗？”
沈临蹙眉看他，“还云亭哥？”
沈悉立刻改口，“向云亭。”
沈临拒绝，“我们不顺路，自己打车。”
“好吧。”
沈临看了沈悉一眼，瞧不出对方情绪，直接提步离开。
沈悉上前一步拉住沈临手腕，在沈临转身时便很快松开。
沈临瞧着他，以为他害怕，正想妥协开口让人上车，沈悉便说：“哥，晚安。”
沈临噎了一下，没说话，就自己上了车。
沈悉看着沈临的车子渐渐没入街头并入车流找寻不见才彻底收回视线。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打车软件，正巧叫的专车到了，他抬眼去找，便见一辆打着双闪十分炫酷的车停在路边。
牌子是中等价位的大众，但是车身被改装得十分炫酷。
沈悉走近核对了车牌号，就直接打开车门上去。
车子才启动，沈悉就问：“你改过引擎？”
前排的叶承江轻“啧”了一声，“耳力不错。”
他戴了黑色口罩，声音有点闷。
沈悉靠着后座闭眼摁着太阳穴，也不谦虚，“确实。”
前排没再传来声音，沈悉也没再主动说话。
睁眼随意往外一瞥，沈悉却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一辆熟悉的蓝色保时捷。
他坐直身体，冲前排的叶承江说：“师傅，麻烦追上前面那辆车。”
叶承江没应声，只默默提了速。
等和车子并排时，沈悉直接降下窗子往外看。
夏风吹起他额前碎发，带着热度的风从他微敞的衬衫领口一股脑灌入。
他扭头看着右手边平稳行驶的车辆，却看不清车内的人。
如果车内的人也往外看，是能看见他的。
只是沈悉不确定，他有没有发现自己。
十几秒后，并排的保时捷便提速往前去了。
这会儿沈悉确定，里面的人一定看见自己了。
“还追不追？”前排叶承江问。
沈悉慢慢收回视线，“不追了，并不同路。”
“前面一公里都是直行，并非不同路，大概是那车子的主人不喜欢你。”叶承江说话，直戳人心窝。
“错了。”沈悉否认，他关了窗重新靠回去，“不是不喜欢，是讨厌。”
车内顿时寂静无声，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
回到家的时越洗完澡出来躺上床拿出手机，就看到了一条银行到账的信息。
顾言峥果然给他转了50万过来。
时越盯着屏幕心乱如麻，想起了刚才在公园的事，心口连带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开始发烫。
愣了三分钟，他才打开微信给顾言峥发消息过去：【董事长，您以后不会让我退还吧？】
顾言峥两分钟后回了消息：【不会。】
时越心中酸酸甜甜，他手指打字飞快：【谢谢董事长/可爱。】
顾言峥：【不用。】
时越没再回复，而是往上翻看两人聊天记录，不多的记录全是自己汇报工作。
而顾言峥只回复一个嗯，好。
今晚，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微信聊天。
正想退出聊天界面，忽然想到什么，他便扒开刚吹好的头发用手机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了张照片给顾言峥发过去。
时越：【董事长，做您秘书能不能顶一撮小银毛，头发长出来了，这么快就要染，遭不住。】
图片上是时越一头黑发中发根处冒出的一小节银色头发。
刚才吹头发照镜子时他就发现了。
如果要时刻保持黑色，那么他至少要一个月去染一次。
这样伤头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哪有那么多钱拿来染头发。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顾言峥就弹了视频过来。
时越看着手机眉头一拧，不是吧，难道怕自己骗他，还要亲自检查？
这样想着，时越低头看了眼自己睡衣，见穿着还算得体时，他便接通了视频。
视频里不是顾言峥的脸，而是一张书桌和笔记本电脑。
看来顾言峥这个工作狂还没睡，应该还在书房处理工作。
“董事长，我真没骗您，我真天生就是银发。”时越说着，就把自己的脑袋怼到镜头面前，扒开发缝给视频里的人看。
顾言峥问：“生下来就这样？”
“是啊，娘胎里带出来的。”时越抬起头来，就着屏幕整理了一下被扒乱的头发。
从上幼儿园开始，每次换学校姜桂兰都得去学校跟老师解释，说自己这一头银发是天生的，绝对不是违反校纪校规偷摸染发。
时越记得，初中时候有好几个男生染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去学校，也学时越说是天生的，结果个个被叫了家长。
“董事长？”见顾言峥迟迟不语，时越唤了他一声。
“知道了。”顾言峥应了声，补充了一句，“随你喜欢。”
时越弯着眼甜甜笑开，“谢谢董事长，董事长万岁！”
然后他将摄像头转换为后置后便直接躺下。
“董事长，还不睡吗？”
“还要半小时。”
时越懒懒打了个哈欠，“好吧，那您忙，早点休息，晚安。”
顾言峥：“晚安。”
时越正想挂断视频，忽然想到什么又说：“谢谢您的50万，您真是个大好人。”
好人卡又一次甩过来，顾言峥这次没接，他切换了摄像头，露出自己的脸，用如往日一般的平静口吻说：“时越，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