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峥不见情绪的一张脸上神情终于有所松动，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时越一眼。
时越又高又白，虽然很瘦，但骨肉匀称，在汤池那会儿他朝自己贴过来，很软很诱人。
那张脸更是让人一见难忘，确实有做情人的资本。
他若是愿意，恐怕想要包养他的人都得排队。
时越立在原地不动，就任顾言峥打量。
顾言峥虽然在看他，但视线很清明，没有情欲更没有嘲讽，几乎是不带任何情绪的。
相比以往那些色眯眯的打量或是讥讽他的视线，这种目光已经让人舒服很多。
而且，他刚才帮自己，也没趁机占自己便宜，严格来说，他是君子。
片刻后顾言峥收回视线，“所以今天的一切是故意设计好了想引起我的注意？”
时越摇头，“没有，是意外。”
“嗯，不过不好意思，我不找情人。”顾言峥冷淡说完，就准备离开。
时越赶忙上前将人拦住，仰头眼巴巴看着眼前人，“顾先生，我需要钱，能不能请您考虑考虑？”
顾言峥就那么静静看着他眼眶逐渐泛红，直至那抹红晕染至眼尾。
“想掉眼泪博取同情？”
时越噙着泪看他，“管用吗？”
顾言峥冷漠否定，“不管用。”
“那我就不哭了。”时越忍着心口酸涩，将泪强行憋住。
顾言峥看着他那倔劲却又乖巧的模样问：“想包养你的人应该不少，他们也可以给你钱，为什么找我？”
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时越喉咙咽了咽，小声说：“因为您比较帅。”
既然都要被睡，那他为什么不能找个帅气多金的，时越这么自暴自弃地想着，心口不可控制地泛起了绵绵密密的疼。
顾言峥拇指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问：“你跟徐泽野什么关系？”
听到徐泽野，时越火气又控不住地一股脑窜上来，最后他只得强行按捺着，如实道：“前男友。”
“把前男友打成那样，你很厉害。”顾言峥出口的话不知是夸还是贬，但他最后还是拒绝了，“很遗憾，我不喜欢惹麻烦，更不喜欢拿刀子伺候我的人。”
“顾先生，我会很听话，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时越压着心中酸涩继续说：“我也不会随便打人的，更不会动手打您，至于拿刀子威胁您，是我错了，我道歉，对不起，我发誓以后真的不会了。”
时越要抬手发誓时便被顾言峥阻止，“我信你，但是抱歉，帮不了你。”
顾言峥眼里没有丝毫动容，态度平静。
“等一下。”时越再次叫住要离开的人，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顾言峥的手帕递过去，“这是你的手帕，我没用，还你，谢谢。”
时越没再刻意压低声音装乖，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讨好，称呼更是从“您”变成了“你”。
顾言峥没计较他的川剧变脸，只是那手帕他亲眼看着对方从裤兜里掏出来，自然是不会再要了，于是便说：“不用还，扔了吧。”
看出了顾言峥的嫌弃，时越继续解释，“我本来揣衣服兜里的，但是我外套刚刚脱了，如果你嫌弃，我洗了再还你。”
“不用麻烦，扔了吧。”
时越将手收回，直接道：“既然你不要，那回家我就挂咸鱼上卖了。”
“嗯，随你。”顾言峥说完，没再与之纠缠，就自己走了。
时越也没再去追，被人拒绝得这么直白，他总也不可能在舔着脸追上去。
一直等在不远处的周南见顾言峥终于过来，于是便迎上去问：“董事长，那小子跟您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久？不会真赖上您想嫁给您吧？”
顾言峥仍旧没什么情绪起伏，他边走边问：“周特助打算改行？”
周南听得一头雾水，“没有啊，这话从何说起？”
“这么八卦，我以为你想改行做记者。”
周南将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强行熄灭，便小跑着追上去，“哪有的事，董事长，您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还拿我开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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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里最便宜的拖鞋也要五百块一双，时越身上的钱不够，他没买，便赤着脚往山下走。
此刻，他非常后悔冲动之下把袜子也给了徐泽野。
顺着大路往山下的方向走，时越忍不住想。
方才他借了顾言峥的势，方确近段时间应该都不敢再来找他的麻烦。
至于徐泽野，他摸了摸兜里的小刀，如果对方敢来，时越不介意让他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
赤脚踩在铺得平整的沥青公路上，时越脚底板还能感受到那一抹被太阳暴晒后尚未散去的余温。
夕阳渐沉，橘红色一角没入山岗，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会黑。
黏腻的热风吹在脸上，他浑身上下却一片冰凉。
他木讷地往前，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窒息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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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峥处理完事情便带着周南开车下山。
周南坐在副驾，顾言峥坐在车后座，正用笔记本处理着一份紧急文件。
山路七拐八绕，周南无聊地四处眺望，隔着老远距离，他便看到走在山路最靠边的时越。
“董事长，您看，那是不是叫您老公那小子？”
虽是疑问句，但周南很肯定就是时越，他那一头银毛，十分打眼。
顾言峥闻言便暂时将目光从工作上分出来。
他朝窗外看去，正巧车子从时越身边呼啸而过，他视线一眼便落在他赤着的脚上。
“停车。”顾言峥淡淡开口。
司机闻言，便将车靠在安全的地方。
看着前面两三百米处忽然停下的车辆，时越暂时收回混乱的思绪。
他人变得有些警惕，好在那不是方确也不是徐泽野的车。
他才走到那辆价值不菲的迈巴赫旁，车后座的车窗便降下。
“上来。”
是顾言峥的声音。
时越透过车窗看向他，犹豫片刻才说：“我没有钱付车费。”
“上来。”
顾言峥瞧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