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京城在年关会发生政变？”
楚天南眨了眨眼：“猜，是谁？”
“我怎么知道？哪个王爷都野心勃勃的。”
“其他野心勃勃都是假象，内里是空虚的，洪王才是真的。”
“绝对不可能。”孙丽清毫不犹豫地摇头，“洪王连官都不想做，闲散的不行，喜欢诗词歌赋，戏曲玩耍。”
楚天南叹了口气，“伪装的再好，也会被人识破，愚笨之人识破不了，不代表我无法识破，野心是伪装不了的。”
楚天南眼中闪烁光辉，看向燃起的漫天大火。
“大家都觉得洪王是闲散王爷，附庸风雅，学识渊博？”
“对呀。”孙丽清奇怪，“不管怎么看他都无心庙堂。”
楚天南摇头，“学富五车，七岁作诗，天赋百年难得一遇，历史文化、民间习俗跟天赋可没有关系，需要勤奋与自律。”
孙丽清：“对，喜欢就看书喽可以研究，研究也犯法？”
“吃喝玩乐与逛青楼，样样皆通，一个正常的人，不可能对什么东西都通。”
孙丽清想了想，眉头皱的越发紧。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或许在你看来很异常，可这不代表是你怀疑他有造反的理由。”
楚天南眯眼：“曾经我也和你想的一样，直到有传言说他非常关心底层百姓，救济难民，乐善好施。”
“这在你眼里也成了一种错？”孙丽清干瞪眼。
楚天南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师姐，你好端端的干嘛非得加入大内？”
孙丽清一愣，弄不懂楚天南意欲何为，还是解释。
“自然是天下快烂透了，我总得尽自己微薄之力。”
“不错，说的对，领一个修行女道长，都想着下山为天下尽一份力。洪王他天资卓越，文武双全，难道不想给天下尽一份力？他如果不想当政，何必关心百姓死活？他既关心百姓，又文武双全，还天姿卓越，勤奋自律，不会有野心？”
孙丽清闻言浑身汗毛倒竖。
她听明白了楚天南的意思。
对呀，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没有野心，无非是隐藏的太深而已。
“但那又如何？他毫无势力，身无官职，府兵才几百个，有何能力呼风唤雨，翻江倒海。”
楚天南挑眉，“刚来京城，我觉得京城吃穿用度样样昂贵，做什么都要钱，连当个官都要钱和门路。”
“这和洪王有什么关系？”
楚天南嗤之以鼻，“还不明白？每一届科举他都在洪王府召开联谊会议，寒门会有吧？需要帮助不？要，谁帮助？洪王！即便不是寒门，家里有些小钱，没有当官门路，怎么办？洪王来办！他能给门路。”
孙丽清声音越发颤抖：“你的意思是，他在暗中偷偷摸摸扶持官员？”
“对。你去仔细调查一下，就会发现寒门子弟这些年来，比有钱有关系的富家少爷，混的更如鱼得水，位置更高。如此腐烂到根的朝廷，他们有那能耐做高位？背后没人扶持，你也相信？”
沉默良久，孙丽清才心惊肉跳地开口。
“不对呀，靠那些人能掀得起什么风浪，政变需要兵马。没有兵马，如何政变？”
“再告诉你一个事情。”楚天南沉声道，“京营第五营，已经快半年没发军饷了。”
“什么？”孙丽清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楚天南解释。
“京营五队大都督，原本是马伯爷，被弄死了，五队对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想利用他们做事，蔓延的怒火还不够。
故而，有人暗中动手脚，停止发放军饷。
不仅如此，还派出大批量人马，暗中对五队的千夫长、百夫长等军官找麻烦，主要是给他们家属亲眷搞事情，让他们缺钱。
这样一来，怒火越发澎湃，中层军官磨刀霍霍……”
孙丽清声音颤抖，“这时，洪王站出来，说给大家做主？”
“不错，凭他的身份、名望、地位，怒火滔天的京营五队，肯定跟他造反。”
孙丽清浑身一震，“京营五队人数最多，整整十万人马。”
楚天南：“十万人马够不够牵制一万禁军？”
“一万禁军加上神机营，以及京营别队人马，有七万人左右，不是没有挡住的可能。”
“你如何确定神机营以及别的军营会听候调遣？只要随便耽误个一时片刻，洪王一夜之间便能乘风破浪。”
“那你在这讲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风凉话！”孙丽清忽然急了起来，“赶紧把你的猜测写成书信，通过飞鸽传书汇报给上头。”
楚天南摇头，“这事儿，不用你来指挥我，你唯一的任务是配合我，现在去报官，说雍和山燃起熊熊大火，赶紧灭火。雍和关水龙不多，没有能力专业救火，如此大的森林大火，不可能放任不管，他们一定会让兵马司的出动，洪王巴不得京城守卫越少越好，加上我下落不明，他压根不可能干涉。”
“这究竟是为什么？”孙丽清询问。
楚天南道：“想知道？求我呀！你若是诚心诚意的求我，我可能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不求我，就不告诉你。”
孙丽清气急败坏，狠狠跺了下脚。
“楚天南，有本事你这辈子都不要求我。”
京城，氛围凝重。
女帝神色淡漠，音调带着愤怒。
“长公主救回来了，腹部中刀，险些丢命，黄山搜出四十二具尸体，朕还是第一次知道，京城居然有如此大的杀手组织。张恒，你这皇城司指挥使是如何做的？”
张恒急忙下跪拱手：“老臣失职，望陛下恕罪。”
“长公主乃朕之皇姑，先皇一母同胞的胞妹，更是掌管内务府的实权人物，她如果出了事没回来，你如何交代？在高位坐的太久了，越来越看不清底下的事情了，才越发怠慢了，是吧？不如朕准许你回去彻底吃喝玩乐？”
张恒脸色微白，咬紧牙关。
“望陛下给老臣戴罪立功之机会。”
女帝冷哼：“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