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可以只顾吃不?”
云灵儿的话,让楚天南翻了个白眼。
“去见的是大官,你只顾吃就行,但要讲究礼数,不能席卷残云,狼吞虎咽,否则不符合规矩。”
“切,我当着大官的面席卷残云是给他面子。”
楚天南嘴角一抽,仔细一想,觉得对方说的也对。
带她前往自由港。
天字号,包间。
门外站着两护卫,看到楚天南,立刻拱手。
“大人,快快前进,护卫不得进去。”
云灵儿气得双手叉腰,想要发飙,楚天南急忙将她拦下。
“她不是护卫,是我的妹妹,没事的。”
说完,带人进去,就见韩海一身便服,正襟危坐,点了酒以及各种美味佳肴。
“下官楚天南,见过韩大人。”楚天南施礼。
“免礼免礼,快快入座。”韩海笑得合不拢嘴,“今日是便服出来,无需讲究礼数。”
说完,愕然发现,云灵儿没礼貌的率先入座,拿着糕点就吃。
楚天南尴尬地摸摸鼻尖。
“大人别误会,她乃家中小妹,自幼穷苦,神智有点不灵清,看到吃的就……”
“没关系没关系。”韩海不以为然的摆手,“我也出身草根,年轻时脑子比她还不灵清,看到吃的如同野兽,快快入座。”
楚天南笑:“大人,没必要在乎小妹,有任何事情,直说便是。能帮到的,下官肯定在所不辞,竭尽所能。”
韩海打量他一眼,才缓缓开口。
“楚天南,我不是迂腐的人,也是从底层慢慢爬到如今地位的,不喜欢冠冕堂皇的官话。今日特意找你过来,是想仔细说说兵马司整顿京城的事情。具体点就是,数百万两钱财的事情。”
楚天南点头。
“那些钱,户部每年可进账三百余万。”
“三百余万?”韩海皱眉,“粗略总计五百余万,难道各大帮会要拿两百万?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楚天南摇头:“当时许诺给十个帮会的是一百万,他们劳心劳力,给这笔钱是没办法的。给少了,大家也不乐意干。”
“这个我理解,那别的一百万?”
“此事想要长久的干,不被恶意找麻烦,上下总得打点,不然难以保证后果。”
这话一出,韩海沉默。
他也是老人精,当然明白楚天南的话意味什么,也清楚不好好打点,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扣帽子,做文章。
所以,钱肯定要给。
“行吧,讲真,你能交给户部三百余万,已出乎老朽意料。”
楚天南苦笑,“要处理的事很多,比如兵部那边,张嘴就要一百万。其他东南西中四处兵马司指挥使也找我,每人张嘴就要二十万,事情很难办。想分羹的人太多,钱又太少。”
闻言,韩海气急败坏。
“这些人简直贪过头了,也不怕人心不足掉脑袋。那郭若莽那边想如何处理?老狐狸不简单,不好相处。”
楚天南:“给他十万是顶天。”
“十万?他不会满足的。”
“这不是他满不满足的问题,没有多余的给他,到时自然会有别人压制。”
韩海愕然看着楚天南。
“郭若莽可是章党高层,上头有人罩着的,你还能找人给他施压?”
楚天南似笑非笑,“权臣再打终归是臣,他们怕谁施压?”
韩海想了想,皱眉:“皇室宗亲。”
“对,皇室宗亲。小小兵部尚书郭若莽,抵抗得住皇室宗亲的压力?”
韩海恍然大悟。
“对呀,总长司乃驸马,其妻乃先皇一母同胞的公主,为人相当嚣张,在内务府掌控实权,出了名的母老虎。倘若她到郭若莽那处找麻烦,郭若莽肯定退步。”
“不错。”楚天南点头,“我想去拜访兵马司总长司,投其所好,并相送十万。”
韩海忍不住大笑。
“楚天南啊楚天南,果然少年英才。本以为你年纪轻,对这些事一时半会儿处理不来,这才设下一宴,和你聊聊,帮你出些主意。
不曾想,你早就胜券在握,成竹在胸,算尽了一切。这么一来,老朽倒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也罢,那老朽便安静等候好消息。”
“下官只能保证自己能做的事,有不少做不到的事,下官没办法保证,比如上交给户部的三百万,需要韩大人亲自守护。”
提起钱,韩海就猛拍案桌,眼神变得犀利。
“特么的,老子倒想知道,朝堂都这般艰苦了,谁还敢打国库的钱主意,老子即便不要这条性命也要弄死他。”
说到这,他又看向楚天南。
“天南,你年纪轻轻,却能在云川府力挽狂澜,如今在京城还如鱼得水,简直甚得帝心。无论如何,都要以天下黎民为主,别学那些在官场沉浮数年的老油条,利欲熏心,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毫无江山社稷,只有党派象征。那群猪,根本不懂,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八个字。”
闻言,楚天南颇有感慨,忍不住正色拱手。
“韩大人之胸怀,在下佩服。”
“胸怀暂且不提,老朽无非尽忠职守,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楚天南亲自给他倒酒,“为天下,敬大人。”
“为天下,敬小友。”
两人干杯,一饮而尽。
正准备拿筷子开动,就愣住了。
怎么全是空盘?没菜了?刚才那堆山珍海味呢?
楚天南骇然地看向旁边的云灵儿,发现她正在舔盘子。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不能留一些?”
云灵儿放下舔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美滋滋的打了个饱嗝。
“太好吃了,还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见状,韩海嘴角狠狠一抽。
“老朽要给刚才的话纠正一点,老朽困苦的时候,并没令妹能吃。”
楚天南急忙道:“这一顿我请我请,来人,赶紧再上一桌美味。”
死丫头,真是没教养,一点礼数都不懂。
关于京城全面改革方案,只是一个大概,其中需要划分各种细节,慢慢实施。
这工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复杂。
讲真,除楚天南之外,没人有那本事去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