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楚天南将思绪隐进心中，询问。
“在这里，你认识哪些大人物？”
庄平彤想了想。
“他们都不暴露真名，全用化名。赌坊有两个正副管事。
偶然间听到他们对话，据说上面有个叫崆峒的上级。”
天空泛起鱼肚白，亮了。
楚天南了解不到太多有用信息，神情冰冷。
“刚才的话，切记不可告诉第三人，包括和你关系好的朋友。不然，会死。”
庄平彤泪眼婆娑：“望大人救命……”
她说那么多，只是希望楚天南能救她出水火。
可惜，楚天南不是圣人！
能救，他会救！救不了，不拖大！
“抱歉，暂时没办法带你离开。否则，不仅你会死，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你放心，我会将赌坊背后的势力扯出来，将其一网打尽。”
“我明白了，谢大人。”
庄平彤声音颤抖。
一片黑暗的生活，算是看到一星半点光明。
然而，越是这种时候，人越脆弱。
皇城司啊皇城司，分明隶属天子，监督文武百官，为何还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身为百户，若无法给百姓做点实事，这百户不当也罢。
只是不知杜伯平和都金鑫的想法，是否和我一样？
楚天南内心五味杂陈。
贵宾豪华包间。
遁地鼠看着眼前堆成山一样高的金子，贪婪大笑。
楚天南和杜伯平进来。
遁地鼠看到借他钱的贵客，一双老鼠眼笑的眯起，态度不可谓不谄媚。
有钱就是大爷！
楚天南是他大爷，出手阔绰的大爷。
“多些公子解围，让我将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遁地鼠嘴巴讲归讲，完全没有想把借来的钱还回去的意思。
楚天南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贼眉鼠眼，不过尔尔。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好利用。
“借一步说话！”
他给阿南使了个眼色。
阿南点头，将人带到休息雅间。
雅间很安静，只有遁地鼠和楚天南。
遁地鼠摩拳擦掌，讪讪笑着。
“公子有什么话，快说吧。借你的钱，等我再翻一翻就还给你。”
本钱都回来了，还挣不少，趁手气佳，顺势而上。
楚天南单刀直入：“听说你在贩卖情报？借你的钱够不够买邪道宗门的消息？邪教派了多少人来云川府？又用怎样的身份伪装？”
顿时，遁地鼠警惕的打量楚天南，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你是何人？”
“小小身份不足挂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么还钱，要么卖！”
确实，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比起还钱，遁地鼠宁可卖……
“其实，世界上压根没有邪派、魔派的称呼，所谓邪魔是自诩正道之人喊出来的口号。”
“停停停，别往邪教脸上贴金。”楚天南打断他，“自古邪魔对立，何来没有正邪之分？”
遁地鼠笑的讥讽。
“你要如此理解也行，好比阴阳双修，邪教修叫伤天害理，正派修就叫探索身体奥秘，其实都是没脸没皮。”
楚天南嘴角一抽：“我问的是多少邪教宗门拍了人来云川府？再瞎逼逼，交易终止，相信别处也能买到情报。”
遁地鼠嗤之以鼻。
“看来公子对我纵横宗了解甚少。纵横宗开设的青楼，遍布天下，串联成极具规模的庞大情报网……”
青楼自古以来，鱼龙混杂，只要有心，便能收集到很多情报，对各类情况了若指掌。
其中客人从底层平民到身居高位，各阶层都有。
名妓更是往来其中，靠吹枕头风便获得机密。
纵横宗的宗主，很神秘，传言是数百年前建立。
百年期间，发展不错，更多的收益靠情报，至于青楼的收入是次要。
而遁地鼠，被正邪两派追杀，走投无路之下机缘巧合入了纵横宗。
简单了解了下纵横宗，楚天南眼睛眨巴眨巴。
跨越百年历史的情报部门……讲真，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公子，你看咱这生意，算是搭上了。”
说着，遁地鼠抿了抿手指，意思不言而喻，楚天南先前借给的钱，根本不够。
情报分为三六九等，想知道多少邪教来到云川府，得加钱。
楚天南不答话，思绪已经飘远。
情报部门，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后世的传媒。
讲简单点，就是明着用的情报。
当前时代的情报，实际是传媒雏形。慢慢发展，将会发生演变，长出不同枝桠。
当前时代的人，无法理解传媒，比方信息差，朝廷出了一件大事，传到民间，基本都在几月至几年后。
若将情况提前以别的形式加时效性制作成新闻，那世界格局会发生恐怖演变。
再比方，江湖人只想劫富济贫干江湖事，哪天涉及隐私时，可由拥有公信力的传媒将其洗白。当然，也可以将白的洗成黑的。
笔能杀人！
目前为止，没有人考虑到将情报部门发展到明面来，楚天南也就脑子想想。
不过，搞个传媒倒是可以，将成为他接下来的发展之一。
掌握笔杆子，等同于掌握舆论，而舆论的基底必然依据真相，最后掐头去尾！
收回心思，楚天南看向遁地鼠，毫不犹豫的取出一千两。
“说吧。”
遁地鼠见钱眼开，嘴角咧到眼根，以极快的速度将钱揣进怀中。
那速度，如同一阵风，快的楚天南目瞪口呆。
“放心，这情报我接下了，最多五天给你消息。”
……
离开赌坊，杜伯平整个人飘乎乎的躺在马车上，享受到不行。
活着为啥？衣食住行？那不是生活，昨夜才彻底体会到啥叫生活。
聚财居内，美人、金钱，什么都有，就连泡澡水都是山上的温泉，人力扛下来的。
奢华程度，令人挑不出寒酸毛病。
想着，刻意压低声音。
楚天南并没打算把庄平彤的遭遇告诉他，因为暂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和他一条阵线的。
有时候，表面是朋友，背地未必不会捅你一刀。
